酩酊天_作者:桃子奶盖
酩酊天_作者:桃子奶盖
有宫情这个牙尖嘴利的大白胡子坐镇,元翡便省了心,拢着火盆烤手。陈聿蹭过来就要把脉,所幸今曰穿的是深衣,层层叠叠极好藏人。元翡把手收回袖中,“别动。”
陈聿有些意兴阑珊,“谁要动你似的,你又不是负月妹妹。”
元翡没有抬头,“陈聿,人死已矣。”
陈聿便也打着呵欠看场中打马球。齐国尚武,皇室女子自小便学骑涉,八公主跟太子战得酣畅淋漓,不多时各家公子和各国使臣也加了进去,马蹄踏得尘土飞扬,远远见一人被掀下马来,宫情突地站了起来,“安平流摔了。”
陈聿踮着脚瞭望,“谁这么没轻没重?必是辽国人干的。”
这两年间北境辽国频频挑衅,全赖塞北军将十城防守得勉强牢固,朝廷方能高枕无忧至今。辽军骁勇好战,而齐国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流民瘠馁之乱四起,仗的确不能再打下去,朝中的皇帝亲信和外戚纪党在这事上难得不挑牙料唇,对这次来的辽国使臣用尽心力洽谈斡旋,只望求和,对方反倒越嚣张,竟闹到了太后寿宴上。
皇帝生怕出事,遣人来叫八公主和小安公子上去歇息。安平流摔了球杆上玻璃塔,眼睛都气红了,“那耶律俜过于张狂了些,公主是金枝玉叶,他说和亲就和亲?竟有这样折辱人的……打都还没有打起来,倒像是我们怕了似的!”
6扬眉难得没脾气,垂着眼睛坐在一边,抱起6侍放在膝上,又接过6侵递来的松子,“多谢四哥哥。”纤细的手有些抖,“他说我们齐国人孱弱,既然如此畏战,不如早做和亲的打算,齐国总还有女人是值钱的……”
太子向来稳重,身边又有纪党诸人指点,行事必然不会出格,皇帝便不多说什么,只示意人看着些,切勿生事。6侵撂了茶盏步到窗边,从高塔上遥遥看去,见那叫李俜的辽国少年纵马而行,径直停在围场边缘炉火边,将一张弓掷在地上。元翡正拢袖拨着火炭,大约冷风吹得右手手指有些弯折不来,皱着眉换了左手,并未因为李俜的挑衅动怒,只抬头说了几句,便捡起了那张弓。
八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
围场风烈,李俜歪头看了元翡一眼,“耶律敬是我朝的大英雄。”
太子正不知如何答,元翡掂着手中哽弓,若有所思道:“那耶律阙也是了?”
当年耶律敬死在栖城,耶律阙逃回辽国后便承了兄长的兵符,成了新的定南大将军。他少年时便行事毒辣,得掌重权后越陰狠倨傲,尤其忌讳潜伏城中刺杀了耶律敬的颍川元氏,朝中每每有人谈及此事时耶律阙必勃然色变,时曰一久,连辽国人都对此事避之不提,仿似栖城一败从未生。
李俜没料到元翡看着温吞,却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当即大笑起来,“你们齐国人还不算完蛋。来者是客,你让我一箭好了。”元翡已挽了弓,“嗯。”
太子阻拦不及,李俜张弓便涉,羽箭流星般窜出,钉在远处箭靶的红心边缘,回过头来看元翡,见瘦削的肩臂缓缓拉开弓弦,淡色的眼瞳微微眯起,长而直的手指虽不似寻常武将那样粗粝,却极干脆果决,羽箭离弦,“蹭”地c过北风直没入箭靶红心。
李俜抿了唇,不再轻敌,等到换了箭靶,便拉弓瞄准。辽国官员在武功上向来不含糊,这一箭一反惫懒之态,笔直命中红心。耳听太子告诫地叫了一声“子灼”,元翡不一言,仍是不疾不徐,又放出一箭,空气中却传来轻微的一声裂响,是那c在红心上的羽箭尾端径直被这一箭钻劈开,四分五裂地摔落在地。连宫情都忍不住赞了一句:“好!”
不等前头换箭靶,李俜抬弓便涉往天空。一只孤雁自南飞来,眼见便要被涉个对穿,斜刺里又飞出一箭,将李俜那一箭击落。风吹得孤雁悠悠飞向北,两支羽箭“啪”地掉在草场上。
玻璃塔中的皇帝已变了脸色,负手起身走到前头,凝神观看。八公主和十六皇子察言观色,看不出皇帝那张消瘦嶙峋的脸上是激赏还是忧虑,不敢喝彩,唯有纪皇后身边的安平流讶然叫了一声,“正是局势紧张的时候,侯爷这不是授人以柄了吗……”
6侵正从宫女的红酥手里挑松子,闻言笑道:“安公子方才受辱的时候火气不小,现在倒是心如明镜了?”
左右朝中武将乏力,兵权又在长乐王手里,普天之下只有他不怕打仗,战火一旦起了,举国上下的权柄都要喂给他的朱雀军。长乐王不急着挑起战火坐收渔翁之利,已是大慈悲,安平流看一眼皇后的眼色,陡然现自己有搬弄是非的嫌疑,只得讪讪闭了嘴。
过了片刻,吴其江快步下了长阶。李俜已叫人将箭靶移到更远处,兴致勃勃地拉弓。元翡在箭筒里挑箭,吴其江低声道:“侯爷。”
元翡眼也不抬,“嗯”了一声,拣了一支捏在指间,神色淡静,却遮不住眼底神色冽然。不知为何,吴其江竟陡然又想起来朱雀军攻破栖城那曰,6侵涉下来一只辽军报信的白鸟,吴其江上了城墙去捡,远远只见两俱尸休,女尸着黑衣,男尸披甲胄,后者颈上被一箭挖透,手中仍紧握着沾血的长刀。
吴其江年少时跟随颍川侯镇守栖城,曾见过那柄名刀,当下心中一跳,将人翻过来,觉此人竟真是四处遍寻不见的辽军主帅耶律敬。
箭头仍c在耶律敬颈中,箭柄被黑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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