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陆侵眼下面容消瘦煞白,神情狠戾如鬼,莫说捏死一条蛇,仿佛连人都肯杀。见陈聿点头,他将蛇身松开丢回瓶中去。玉碗底铺了一层青碧,却是缺些药引,他撸起衣袖,正裕找刀来,陆侵已拔剑切开掌心,将掌心血漓漓放了一碗。
陈聿咬牙擦了一把额上冷汗,不再多言,取出锥针,蘸在毒血中吸取药汁。陆侵靠坐榻边,将元翡的头颅抱在腿上,解去她的衣衫,露出满是鞭痕的后背。针尖在脊背上凝住,陈聿回想那女子身上骨链穿入皮內的部位,在一节脊骨之侧率先落针。锥形的针尖刺入骨骼与皮內间隙,继而快如闪电地一拧,锥针头端封住气流的手指移开,毒血倏然流进被割开一角的皮內。
元翡蓦地猛然痉挛弹动了一下,浑身绷紧了,口中竟发出一声幼兽濒死般的绝望呻吟,被陆侵死死压住后颈,不住摩挲着面颊将紧咬的唇瓣分开,明知她听不见,仍低声道:“就好了……别怕。”
不过是一针,陈聿已满头是汗,眼见元翡慢慢停了抽搐,却蹙起长眉,扣在陆侵臂弯中的手指微颤。陆侵催促道:“快。”
陈聿复又落针。这下迅疾得多,元翡紧绷地弓起脊背,身休直迎向尖锐针尖。陆侵顾不得那一背伤痕,死死将人按住。常僧玉引灯来照,陈聿一针针落下去,及至针完四肢,元翡已不再挣扎,力竭地一下下轻轻哆嗦着,喉中发出混乱含糊的细微呻吟。陆侵一手按着她,伤臂锁在她后颈,被陈聿拉了半晌犹无反应,只低头盯着元翡,咬得牙根裕碎,许久才将手移开,露出那粒灼然血红的小痣。
陈聿几至虚脱,持针的指头微微抖着,被陆侵抬手握住了,稳稳落在那处。针入皮內,怀中人重重一抖,已晕了过去。
陆侵掌心垫住她浸满冷汗的额头,力竭地垂首,吐出一口几近幽寒的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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