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duang”的一声——陈予白的声音。准确的说,是陈予白朗诵我小学一年级日记的声音。很好,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侧着头眯着眼向那边走,十分提防拐角处冒出个鬼来。
“陈琦坐在太后面了,老师不同意我和他玩。上课的时候,我回头看他一眼,冲他乐一下,老师就向我妈妈告状,丽丽美女狂揍了我一顿。”
我透过门缝儿,看到了陈琦被我逼到绝路时向我透露的画面。陈琦头上架着一个和半个ct差不多大的仪器,那个仪器很矮,陈琦脸隐藏在y-in影里,只能看到他带着一些零七狗碎的仪器躺在床上。就像陈琦那时候说的,他是清醒的,陈予白坐在他旁边,正捧着的是我那本蓝皮的薄日记,慢悠悠地念着。
陈琦给我讲了这个事,但没有讲过这么多细节。比如陈琦穿着深蓝色的病号服,陈予白虽然音色轻松,但眉头皱得如同迎面高速碰上的小汽车。这个规则似乎真的有点欠收拾了,他没经过我的“培训”,读取用户的记忆就算了,在这个基础上还自己擅自加工了起来。如果造成用户认知混乱怎么办?
“陈琦啊,如果你能看到我这篇日记,请你将座位调到我身边来好吗?”陈予白读完了一篇,拿出一张我小学一年级的照片来,贴到y-in影里陈琦的前方:“这件事情,你有印象吗?”
那个机器“嗡”的一声,发出浅黄色的光芒,开始运转。y-in影中,陈琦摇了摇头,然后如同全身痉挛一样抽搐起来。他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以与生长规律完全相反的角度折合,像206个完整的、急于寻求解脱的灵魂想离开地狱一般。他纤细的手向后张开,拇指碰到了腕骨,一直颤抖到机器停止运转。
治疗室里的近藤狩向着陈予白比了个“ok”的手势,陈予白笑了一下,淡淡地说:“下次要听话,我们继续。”
他又向后翻了一页,开始朗诵。想到陈琦接下来的遭遇,我嗓子瞬间开始冒烟儿,肝气得都大了两倍。虽然是假的,但我仍不忍继续看下去了,再看下去,我这装了好几年的缩头乌龟就要探头出去撒疯咬人了。
“你读取我的记忆就算了,怎么还擅自编起故事来了?”我问背后灵。
“编什么故事?”隔了一会儿,他回答我。
“门里面的故事。”
“不算编的吧。”他想了想说。
“所有规则都遵守的第一条铁规,‘不能骗人’,你怎么培训的?来来来,你把脸露出来,我叫你做人。”
“你教我?”他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不知道管理员的厉害?我下意识想扭过头教训他。
哎你妹啊!吓死爹了!!!楚人美阿姨快来救我啊!!!那个背后灵和我16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肥脸大眼梳小辫儿,连盖亚学院的制服都没换!
“满意你看到的吗?”背后灵c,ao着曾志伟的嗓音问我。
“你你你——”
“哈哈,最喜欢看见你们吓成傻子的瞬间了。”他叉着腰狂笑。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敢如此侵犯我的肖像权?”我叉腰问他。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我允许你在你形同垃圾箱的脑子里搜索几秒。”
我搜索不到。我怎么都不记得我曾留下过如此遭人恨的设定,现在我已经非常怀疑我是不是需要找陶医生打一针做个保养了……
“有什么友情提示吗?”
“你觉得我和你之间有友情?”大眼睛翻起白眼来都格外醒目。
严格说起来,我和我脑子里这些基础建设,似乎说是亲情更靠谱吧。每一个规定,无论详细与否,都是我思维的一部分,占用着我的脑细胞。这么想,背后灵长成我的样子,也不算过分了。陈琦来之前,我一个皮囊都没有,现在好,已经有三个了——这个是我最讨厌的。
屋里的陈琦仍在痛苦挣扎,时不时发出嘶哑的声音。我对背后灵招招手,他皱着眉走了过来。
“我不要看这个,作为一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你有没有点服务意识?”
“我有服务意识,顾客就是上帝,来到恐怖世界里人,我就要全方位地让他感到恐惧。”
“哦,你和那个小女孩一样敬业。”
“她叫纪存在。”
好吧,这个名字也是合理的。
“我十六岁的时候曾经害怕过她吗?”
“恕我直言,您16岁的时候怕的东西非常多了。”
“我现在已经不怕她了。”
“几年不见,你长大了?”他冷哼一声,冲着玻璃墙努嘴,“这人你认识?”
“你说这个有意思吗?你别放这种片给我看了行吗?”
“这不是给你看的。那是里面的躺着的人恐怖时刻。他是刚进来的,你认识?”
我眼前一黑,几乎当时就跪了下去。知道是真人之后的冲击,远比任何恐怖场景更让人心碎。我几步扑上去巴在玻璃墙上看陈琦,他昏昏沉沉地陷在治疗床里,听着陈予白第二次朗诵。陈予白的声音不急不徐,那些字句都仿佛带着木刺的楔子深深地钉在我心上。
“他怎么还不去死!”我使劲儿捶着玻璃墙,如同灰尘撞击床板一样无力。
“哦?果然认识,这是愤怒?勉强算是恐惧吧。陈琦他爸爸不可以死,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你是不是有问题?你知道陈琦他爸爸,你不知道里面躺着的是陈琦?”
“他是陈琦吗?他离开我以后过得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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