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让她住进了自己的房间。
像是一个自暴自弃的、恶意的试探,可江释月第二日连眉都没皱一下,笑得一脸恭顺:“恭喜大人得佳人……这丞相府空荡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人来跟我做做伴了。”
心冷是常事,他已经习惯了。
阿悦是聪慧美貌的少女,跟他自然有话可聊,南郁像是疯了一般,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在她身边,听她笑着说些讨他开心的漂亮话儿,听她安静温柔地窝在他怀中平稳的心跳,觉得很安宁。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许久,一年,还是两年,他也记不清了。
当年叛乱的风波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六王已经变成了声名显赫的第一权王,清查余孽的工作却没有结束。听闻近日在信京城外发现了一处院子,院里全是当年受牵连之人的后嗣,南郁奉旨解决此事,可当他真正接触之时,才发现那院子,竟是当年江释月进过的那一处。
六王的旨意辗转到了他手边,意思昭然若揭——听闻那院中人员复杂,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寻个夜晚封了院子,一把火烧了了事。
旁人不知,只以为是他的意思,也不知这消息是怎么让江释月知道的。
那天下了大雪。
阿悦在屋里为他磨墨,有些担忧地往外看了一眼,口中只道:“这么大的雪,夫人若一直这么跪着,只怕是伤身啊,大人不出去看看么?”
南郁扶着额头,回道:“她愿意跪就让他跪,她从没有求过我一件事,如今却为了别的人来求我,阿悦,你说好不好笑?”
冰凉无比的雪沫子,一把一把地揉到心上去,南郁不知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就在窗前站着,死死地盯着她在雪地里跪着的影子,却不肯出门,不肯去暖一暖她,去解释一句,去劝她回去。或许他就是想看看,她究竟能为了旁人做到什么地步。
他听见江释月在外面撕心裂肺地喊着他:“夫君……南郁,南栖隐!你出来见一见我!我只有几句话要说!”
最后嗓子哑得不成调,再用些力似乎就要出血了:“丞相,南大人!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求你!”
世事一场大梦。
人生几度秋凉。
谁都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南郁一直捱到第二日清晨,才下定决心出门去,他还保持着昨夜准备宽衣入睡时的样子,手边揽着阿悦,像是不能认输似的,一步一步踏过积得厚实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江释月常年都喜欢穿白衣,有些刺眼的美貌堆在雪地里,却一丝生气都没有。南郁揽着阿悦从她身边经过时,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那双眼睛里连光都没有了,似乎永远丢了些什么东西。
南郁每一步都走得宛如凌迟酷刑,一步,两步,直到他走出了十步时,才听见江释月低低地开口唤了一声:“南大人……”声音冷得像冰。
他在风雪中回过头去,她单薄的身子像是一片雪花,终于受不了北风的摧折,轻飘飘地倒了下去。他心头大恸,飞身过去接住她,那双眼睛却已经闭上了,最后一句话散在空气里,也渐渐结成了冰花:“你杀了我吧……”
这一跪让她生了一场重病。
高热,昏迷,人迅速地委顿了下去,消瘦得颧骨都突出来了。太医、郎中,换了一批又一批,他才知道她的身子原来坏到了这个地步。
“多年以来,殚精竭虑,心头郁结,气血阻塞,兼之受风受寒……”
“南大人,夫人要好好调理啊,若不好好调理,不知……不知还能撑几年……”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过得很好吗。
声望、财富、权柄,她都有了,再也不必战战兢兢看人眼色,自己对她可谓是容忍到了极点,无论是她在外做什么,说什么,就算出门去会别人了,他都没有管过一句。最过分的不过就是没有救她那个“情郎”和那些孩子的性命,可他过的也是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日子,身不由己,的确是身不由己啊!
南郁推开门,缓缓地走进去。江释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倚在枕头坐在那儿,见他进来,才露出一个笑来,只不过那笑并非发自心底的笑,客气又拘谨,他看得出来的:“南大人……”
“夫人干嘛叫我大人,你从前不这样叫的。”他干巴巴地开了口,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人从前也不叫我夫人啊,”江释月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我有件事情,思来想去,才决定对大人说。”
“你说。”
“大人这么多年,没有想过要与我和离吗?”
南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他:“你说什么?”
“和离不行,休妻也好啊,”江释月脸上笑意不减,她扭头想了想,“大人可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那也没关系,丞相府下田庄有好些,大人不妨挑个离信京远的,把我送过去。离得远了,见不到了,彼此眼里也都清净些。”
他觉得自己似乎快要连话都不会说了:“你想走,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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