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他所做的一切,全是、都是不值的。
“阿月?”安芷陵见她出身,低低唤了一句,“你嫡姐做出这等事来,的确有辱门楣。不过你在信京当中颇有清名,牵连不到自己的。我听花荻与双雨道这个嫡母和嫡姐都对你不怎么样,你也不要为她们伤心了。”
安大姑娘是个极诚恳的人,当日便赞了她的琴曲,今日下棋难解难分,恐怕此刻已经把她引为了知己。江释月低笑着回过头去,道:“我没事。”
想了想又说道:“方才那盘棋没下完,芷陵同我继续下吧。”
尚平一脸阴郁地带着尚子悯回了府,父子二人刚刚关上房门,尚子悯便愤怒地重重拍了拍桌子:“父亲,今日之事分明是他们故意陷害我……”
尚平在官场浸淫多年,早活成了人精:“今日之事蹊跷,你先别急,听我说——我今日同江府的大夫人本商量得好好的,想把他们家那个出名的小庶女弄到咱们家里来……”
“父亲是说那个江释月?”尚子悯顺手抓起手边一碗茶,“咕嘟咕嘟”灌了下去,“那个小庶女出身不高,品貌却是真好,我跟她搭了好几次话,竟连理都不理我。父亲若是把她弄到咱们家里来,那却是好的……”
“蹊跷正在这里,”尚平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有江大夫人帮我,此事本该水到渠成,结果不知怎么,江大人却知道了这件事,硬是拦着我没让我去。而本该挨了算计的那个小庶女逃过一劫,却换成了她姐姐,还顺带连你一起算计了进去,你想想,若非有人故意设局,怎么会如此之巧?”
尚子悯仔细思索了一会,却道:“父亲是想说那个小庶女?不过那个小庶女无依无靠的,又是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好算计?”
尚平叹了口气:“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他还没有说完,堂前却传来一个侍女的声音:“老爷,青姨娘说想见您……”
尚平正是烦躁,当即便胡乱地挥了挥手,怒道:“去去去,老子正忙着呢,哪有空见她,别给老子添堵。”
那侍女却在门口不肯走:“老爷,青姨娘说一定要见您,她说……她有身子了!”
此言一出,却是尚平和尚子悯一同站了起来,惊呼道:“什么?”
尚子悯大步迈向那个侍女,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那侍女见尚平和尚子悯并无她想象中高兴,反而十分惊异的样子,不禁也结巴了些:“青姨娘……青姨娘说她有身子了。”
尚平的目光移向尚子悯,尚子悯却立刻举起手来道:“我知道父亲宠爱青姨娘,从没碰过她。”
尚平咬了咬牙,扬手便把手中的茶碗狠狠地掼在地上,骂了一声:“贱人!”
早些年尚平也酷爱流连花街柳巷,尤其是在他的大夫人因生尚子悯难产而死之后,常常一待便是两三日,也因如此,让他染上了花柳病。
虽请大夫请得及时,但那大夫还是含蓄地表明,尚平不会再有子嗣了。
也是从那之后,他不再往秦楼楚馆之地去,而是专门寻些清白人家的女儿亵玩,姨娘娶了一房又一房。这青姨娘是他前段日子的最爱,不过近日府中来了几个清秀可人的小侍女,他也好久没到青姨娘院里去了。
尚子悯问道:“父亲,此事……”
尚平答道:“此事先不要声张,你将这侍女扣了,寻几个人去盯着那青姨娘,若她出府去见那奸夫,务必把人扣住!”
想了想,他又说道:“今日之事虽然被算计,但也算不得坏事,你也该娶个正妻了。那江家嫡女也算是个美人,左右丢人的是她,你只消把她娶过来,就没什么事了。”
尚子悯咬着牙,恨恨地说:“是,但我只要想到被人算计了,就恨得牙痒痒。此事我派人去查,若查清楚了,定不会让那个小庶女好过!”
江凌瑶清醒之后,对昏迷前的所有情形一概不知,只记得她在去往江释月院中时被人一掌敲昏,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去院中本是因着钱瑜的嘱托,又不敢声张,因而连说都没敢跟江延说清楚。
钱瑜看着自醒来后便呆滞地躺在床上的江凌瑶,心疼得直抽抽:“瑶儿……”
江凌瑶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尖叫一声便抱起了头:“我不嫁!我不嫁!我不要嫁给那个纨绔……我是信京第一才女,我……算命的说我连王妃都做得,我不嫁,我不嫁!”
“瑶儿……”钱瑜颤声唤她,随即又恨恨地说,“都是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妹妹把你害成这样,母亲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只是如今你……你父亲前几日已经把你的庚帖给尚家送去了……”
江凌瑶受了大刺激,她本眼高于顶,连方家都觉得不足,更何况是那个满信京出名的纨绔子弟。只是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清白,除了嫁过去,她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钱瑜还在含泪劝她,一个江延身边的小丫头却突然敲门进了来,跪下结结巴巴地说:“大夫人……老爷说,说五姑娘不必嫁到尚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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