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给自己泡了杯牛奶,又颠颠地爬回床上,反复辗转着无法入眠的身子,暗叹自己越老越没用了。
自从上次薄林去上海拍综艺之后,大小活动便接连不断,这一算两人得有近两个月没见过面了。
薄林偶尔有打电话回来,他便接着,但却从来不敢打电话过去——即使他对薄林的想念已经快到了致病的程度。
那日从栀子楼浑浑噩噩地回来之后,陈树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以前的很多事,母亲,叶一,老师。一些原以为早就遗忘的事,居然又频频在梦中出现了。
这些日子他做了许多梦,千奇百怪的、匪夷所思的,几乎将他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梦了个遍了。
但薄林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梦里。
想着日有所思才能夜有所梦,感到挫败的陈树便开始每日偷偷翻看薄林这些年出演过的电影,无论是重量级主演,还是客串的小配角,陈树都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越看越觉得当年果断拒绝掉薄林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薄林的演技确实十分j-i,ng湛,对待每一部戏的态度也是一视同仁的严谨。
即使他在十七岁时出演的那部《如你的秋》中表现便十分出众,但随着时间的更迭,陈树还是发现了他这些年来演技上那些细微的进步。尽管已有种种荣誉加身,他也从未放弃对演戏的更高追求。
因为害怕房间的寂静,陈树又爬起身,艰难地将手机打开,用网易云随便找了个“入睡专场”的歌单,搁在床头慢慢地放了起来。
第一首是首粤语歌。
陈树听不懂粤语,但他还是觉得那温柔缱绻的女声正诉说着某个故事,他虽然听不懂,但还是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有人正陪着他聊天谈心一般。
“我要走了。如果你记起来我是谁,我知道,你一定会很不舍得我,还会很想念我。”
“再见——”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陈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感觉忽然有人将那手机播放的音乐给关掉了,一阵清冷又熟悉的草木香落在了他的鼻尖。
潮s-hi的鸢尾气息扑面而来。
陈树鼻尖一酸,不敢睁眼,怕惊醒了这场来之不易的梦。
“怎么不说话,嗯?”
感觉到额头被人印了个滚烫的吻,近距离接触的带来的温度格外真实,陈树心中剧烈一跳。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只见那梦中之人仍穿着一身正装,像是从某场晚会后匆匆赶来似的,就连领带都挂在颈上来不及卸。
浅棕色的琥珀瞳孔温柔地注视着他,仿佛看着某件稀世的珍宝似的。
陈树心中一酸,涩涩地道:“我看恐怖片,睡不着……”
他现在还处于不清醒状态,觉得面前的人只是今晚的一场梦。
毕竟,那人怎么可能一声不响地就回来了呢……
“既然怕看,为什么还要看?”那人柔声问道。
“因为你有演啊——”
薄林看着因为没睡醒而露出一种毫无防备的表情的陈树,笑着逗弄他。
“那我演的你都有看吗?”
“当然都有啊。”陈树呆呆地看着梦中的薄林,便傻乎乎地将自己这些天里暗地里看的所有电影,一一细数给他听。
薄林看着那人迷迷糊糊地掰着手指,算得振振有词,心中越发觉得眼前之人可爱至极。
“好哇,你居然趁我不在偷偷看我演的电影。”
薄林翻了个身将陈树给压在身下,以一种极度亲密的姿势笑着磨蹭他的额头,吐出的热气醺红了陈树的脸庞。
“居心何在?”
半梦半醒的陈树被问呆了,沉吟了良久才张口:
“不……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就是不能告诉你……唔……”
未说出口的话被柔软的唇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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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韦庄《菩萨蛮》
劝我早还家,绿窗人似花。——韦庄《菩萨蛮》
“我要走了。如果你记起来我是谁,我知道,你一定会很不舍得我,还会很想念我。”———关淑怡《三千年前》
房间很安静,天花板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荧绿的指示灯因为运作时间过长而转成了红色。
陈树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抱着他。
源源不断的热度随着那人与他亲密相抵的姿势无间隙地传了过来,将他的后背灼得滚烫,熟悉的香气幽幽地后方传来,陈树的身体猛地一僵。
身后那人好似还没醒,毛茸茸的发梢垂在他的颈侧,随着均匀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微微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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