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虽然天天想死,但却找不着什么机会。说到底,他也还是个畏惧死亡的庸人罢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陈树唯一保留的习惯就是写。不过他现在的文风已与当初大相径庭,遭到的失望与辱骂也不计其数。
换在从前,一个小小的负分评价都可以让他伤心很久。不过现在,他的心已经麻木了。平日里敲敲打打文字,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总能从中找到点存在的意义。
不是没有影视公司的人找他,不过约谈的内容全是有关《克莱姆海堡》的,陈树把他们全都拒绝了。
自从那次颁奖典礼之后,陈树再也不敢参加任何此类性质的活动。
有段时间,他躺在床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脑子里都会浮现出那首噩梦般的歌曲。
“漆黑的沙俄堡礁石,我将它装点雪白的额发——”
曾经是燃着烈火的勇气与希望之歌,不知何时变成了不停纠缠着他的梦魇。
在梦里,陈树曾无数次地想接起那通电话,可每当手指颤抖地按下那绿色的接听键时,屏幕又陡然一转,绿色的接听键又成了红色的挂断键。
他不断地接,电话不停地断。
像无休止的莫比乌斯环一样。
距离这样的日子,原来已经过了一年了吗.....
陈树艰难地起身,拉开了窗帘。
午后的阳光穿透了新绿的叶,热情地越过窗台奔他而来。陈树像是个第一次见光的患者,用手慢慢捂住了眼睛。
唉,看来明天的典礼是推不掉了。
毕竟,他以后还想继续写呢。
第十九章
颁奖典礼在一家名为“rose”的酒店内举行。
酒店采用欧洲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从远处观看尤为壮观。
青红渐变的天幕下,极具特点的尖形塔尖像静默的守夜人一样矗立在晚风中。整座酒店就像一座古老又华丽的庄园一般,肃穆而庄重地坐落在首都的东河畔。
陈树很久没参加过此类盛大的活动了,就连身上穿的西装都是临时买的,裤腿处还有些不合身。
“唔……我看看。这好像有两个入场楼,我是东区的口,你是西区的。”李时添皱着眉将那烫金的邀请函翻了个身,挑了挑眉。
会场入口人来人往,大都是西装革履的男士与穿着晚礼服的女明星,警戒线外还簇拥着许多媒体,个个举着长枪大炮,闪光灯不停地闪。
像是误闯了一场上流社会的鱼丽盛宴。
陈树对这种场合感到十分陌生,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与无措,他又推了十次眼镜。
“我们不是坐在一起的吗?”他向李时添发问,与不熟识的人坐在一起会让他极度不自在。
“邀请函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望着陈树飞快黯淡下去的脸,李时添安慰道:“没事啦,坐一起的都是平时一起写文的老熟人,话多得很!再说了,等会典礼结束好像还有个吃饭的宴会,到时候我再来找你就好啦——”
陈树想了想,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他一个人走到东区会场的入口,背影显得有些萧瑟。
“您好,请出示您的邀请函。”礼仪人员朝陈树露出了友好的笑容,随即接过了手上那封j-i,ng美的柬书。
“好的,陈树先生,您的座位在东区9排16座。”
陈树低低地道了声谢,迈出腿就要往里走。
瞥见他要往右边的那个入口进入,礼仪人员连忙出声制止:“请等等,陈树先生。”
陈树疑惑地回过头,面上还有一丝被叫住的尴尬。
“您和其他作家的通道入口在左边。”
闻言,陈树抬头看了看两个入口,果然有些细微的差别。
右边的入口直接通往东区前十排,而相对的,左边的入口通往东区后十排。
像那种坐在前几排的,不是最近当红的巨星就是影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总之不是陈树这种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可以坐得的。
看清了标牌后,陈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转过头向那礼仪人员客气地道了声谢,才走进会场。
陈树前脚刚走,冷清的东区入口就被接连不断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刚到会场的薄林微笑着同身后的摄像们打招呼,示意着自己要进场了。
“哦——louis,好久不见。”
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候在门口,一见薄林的身影,便走上前去与他亲昵地拥抱了几下,顺便拍了拍他的肩。
“你母亲还好吗?”
薄林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多谢钟叔挂念,她一切都好。”
钟晏承,rose酒店的老板,与他母亲是旧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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