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卿打开内官递过来的卷轴,李焕只在天子国书上提及了北境事宜,却对接回李熠之事只字未提。
内官看见二人神色微变,面带笑意地站直了身子:“圣上祝福咱家把国书带给两位,还嘱咐了两位拿到国书之后便莫要多做耽搁了,圣上亦盼望着早日能够见到上皇。”
李明卿品着内官的话,不由问道:“皇上予我和沈将军多少时日?”
内官颔首,目光中不无赞许:“郡主果然是聪明灵透之人,皇上方才交代了,望郡主和将军七日之内能将上皇接回京都。”
沈孟点头:“多谢公公了。”
朝晖殿里烛火盈盈,亮如白昼,瑞兽金鼎中焚着龙涎香,坐在盘龙椅上的帝王眉目清秀,眉宇间多了一层狠戾,他看着走进来的内官:“事情办得如何了?”
“启禀皇上,奴才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将国书交给了郡主和沈将军。”
“他们可有说了什么吗?”
内官颔首道:“郡主和沈将军接了国书之后便出宫去了。”
李焕淡淡一笑,表情看不出是欢愉还是讽刺,就那样不可捉摸地端起轻轻放在一侧的茶,不动声色。
内官道:“皇上,内膳房方才来报,今夜在碧霄阁中宴请西蜀国主的事情一切都妥当。”
“嗯。”李焕微微皱了一下眉。
内官低头,仿佛洞悉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中所想,淡淡道:“听闻这位西蜀国主在为平王时,便行事乖张古怪。昨日皇上册封了沈将军,他前去贺一贺亦是应当的。”
“你可曾听闻去岁秋的西蜀之乱?”
内官惶惶地低下身子,将婢女端过来的玉合酥端到帝台龙案上,垂眸道:“奴才不曾听闻。”
李焕的眸子微微一沉:“西蜀的九公主生了不臣之心,弑父杀兄,意欲篡位夺权。”
内官不由噤声。
李焕随即笑道:“一个女人,怎可称王为帝,你说是不是?”
内官面色微微一白,猝然间跪在龙案一侧。
殿外有人前来禀报:“启禀皇上,西蜀国主已经入宫,眼下已到永乐门下。”
李焕轻轻抬手:“起来吧。”
第三部分·19
南朝的朝使到了北夷剩下的残兵驻扎在了北境的边界樊城,樊城的城墙高耸,在这广袤无垠的北境里甚为壮阔。
沈孟骑在马上,望着远处樊城巍峨的城墙,对身旁的人道:“比去上次去西蜀,这一次师出有名,却无财无物。”
李明卿微微颔首:“眼下,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会无功而返。”
沈孟摆摆手:“罢了罢了,人——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钱——我是一文都不会给的。”
她转过脸,冲李明卿眨眨眼睛,李明卿微微颔首回应她的笑意。
“赛马吗?”
李明卿颔首:“谁人不知沈将军武艺无双,骑术j-i,ng湛。”
沈孟挑眉:“所以我们郡主觉得自己会输?”
李明卿亦学着她的模样:“那倒未必。”
她夹紧了马腹,抬手扬起手里的马鞭,落在马身上,黑马白衣,如这北境的烈风一般闪过,沈孟的眸子里多了异样的神采。
这北境的烈风裹挟着白衣人身上淡淡的香气,沈孟身下的踏云马亦紧跟上去,一白一黑的两匹骏马成了这北境里最让人流连的场景。
她竟然——使诈?
如果没有战事——
如果她们不是朝使——
就像这样,两个人策马于这广袤的土地上——
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远在樊城的太上皇听见了朝使已经抵达樊城的消息亦是欣喜异常,比李熠更加高兴的除了关长飞,还另有其人。
蒙真在大营之中,看着端坐在最末侧的人,这个名义上的太上皇,实际上的废帝,若有所思。
这可是他手上最后的一张牌了。
他还要好好利用这张筹码,尽可能地挽回自己的败局。
筵席便设在了蒙真的大营,他虎视眈眈地看着走进来的一对璧人,他生平奇耻大辱便是被这个长得像个娘们的人打败过,不止一次。
他如今自觉是盛途已末,心长焰短。
蒙真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走进来的李明卿和沈孟:“虎丘之战,南朝的军队为何这般不经打?”
沈孟直视着蒙真挑衅的眼神,他是故意在找麻烦的。
回敬一盏:“虎丘之战,是上皇身边的宵小之徒率军轻敌而入,才会打败。”
“可本王听说,参战的尽是南朝的j-i,ng锐。”吗,蒙真的目光环着营帐扫了一圈,落在李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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