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一阵风,去自由自在。
按照蒋浔的要求,她们的车先送其他人,最后送蒋浔。后座吵吵嚷嚷的小姑娘们一个一个消失,最后剩下蒋浔,她们在回润府的路上飞驰。“你还能再开快点,”蒋浔说,“哦?”何源果然加了一脚油门。此刻车上开了电台,她们本来想一起听木星的节目,结果木星今天不在,放得重播,里面有林肇出的新歌,何源跟着轻轻唱,蒋浔呆呆地听,好像累了。一曲终了,整点广告,十一点了。“这都十一点了,你爸爸妈妈不担心你?”“……我爸爸妈妈不在家,家里只有英短强森,晚上回去,它正精神呢。”“哈??”何源略吃一惊,不过做出租司机的,光怪陆离见得也不少了,“都在外边忙?”“忙啊,我爸爸在哥本哈根,我妈妈经常去香港。”她心里暗道,那倒是怎么结的婚生的我?“你平常就一个人?这都高三了呀,我要是你妈妈至少给你雇个保姆。”
何源开始就生活问题不断对蒋浔提问,甚至喋喋不休。出于蒋浔自己的意料,她好像一点都不反感何源的唠叨,也许是她不断使用年轻人的流行语和段子,把自己做饭比作打野之类(“可你高三了,该打野还是要打啊!”),她听着听着总是笑,因此也能接受其中浅显的逻辑。
或者,还因为什么别的吗?她忽然希望何源把车开慢点。
“你别担心,我妈妈后天就回来了。”“那好啊,要跟你妈妈说说哦,这样不行。往下啥也跟不上了。不能因为闺女聪明就这样瞎折腾,万一本来是个,”“你怎么就知道我聪明?”“我这看人的眼睛,那是开玩笑的吗?真是!”“国庆你有空吗?”“有空?干嘛?”蒋浔想说陪我出去玩吧,我和同龄人有时候相处起来还没有和你在一起开心,我只有三天假期我想和你单独呆一天,但是到了嘴边却是:“我要是想出去玩,稍远一点,能找你吗?”
何源哈哈大笑,“找!当然要找!我给你八折!但你要记得提前告诉我哦!”
蒋浔上楼以后,她把车停到路边,在路边拿出藏在隐蔽处的烟,许久不抽,不晓得为什么今晚想抽了。安静无人的路边,楼下她们都喜欢的奶茶店早已关门,倒还有些深夜遛狗族。今天蒋浔把黑发散开,很是漂亮,她几乎能想象得到大学毕业之际蒋浔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十年之后她像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会有多妩媚,多聪明,多成熟,多有魅力。那时的蒋浔必然带着熟透的桃子般的香气,但现在的她还是又青又脆的。半成熟的状态是不会回来的,仅在此时。等到成熟透彻,就可以酿酒了。
人到一定的程度可能会停止生长和改变,这也是何源在一直避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体两面的是,青春终将过期,连负面的鲁莽冲动都会消失。
其实蒋浔长得很像何源以前的女友,或者说每一任女友。如果世界上有情种,大概就是何源这样吧。她爱过的每一任都是相似的,她爱她们也都是真实的。真实地为她们心动,爱的是她们身上相似的特质气质甚至于容貌,从未把她们当作任何人的替代,情史太丰富也绝不是因为热爱劈腿,不劈腿而情史丰富的人,只是感情过于浓厚又丰富。她只是稍加幸运一些,因为豁达,即便反复失败,也没有绝望。
什么八折,那是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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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浔很想念妈妈,这没错。但她有的时候也不太想见到妈妈,这也是事实。因为妈妈并不了解她,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也拒绝尊重她。任何时候咣得一声开门,不管她在干什么;翻看她的日记本搞得她想用密码写日记。妈妈爱自己,她知道,但她讨厌这些肆无忌惮地侵犯。所以她想走,想远走高飞。有的人就是不适合在一块儿呆着,保持距离就看不见尖刺,尖刺也扎不到彼此。
国庆的第二天早上妈妈回来了,一大早先是在家里叮叮咣咣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再把蒋浔从床上掀起来吃早餐,询问备考的情况。蒋浔想起何源说得话,沉思一阵,向妈妈委婉地提及此事,妈妈想了一想,立刻开始拿起手机找人。问了一个小时,当机立断让谁谁谁马上来见面,没问题就拍板,然后今天就可以去买菜。
妈妈说,我这次可以陪你到六号!蒋浔努力挤了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觉得非常开心。她本来想说和妈妈去哪里玩一玩,就在周边,甚至叫何源开个一百多公里车去吃双皮奶,但妈妈继续开始忙,连保姆来了确定好晚上就带她去买衣服等等都决定好了。
雷厉风行,都是她妈妈的,她总是服从的那一个。第二天,她妈妈咣得进门,听见她在听的歌,开始细细碎碎地叨念她不务正业浪费时间听歌有时间听歌为什么不听英语练英文,她简直不想反驳,这就是英文歌啊!或许是见她面带不屑的样子,妈妈加大火力,从英文成绩的不进步等于退步说到数学成绩无改善浪费补课,归结到蒋浔根本不了解学习和高考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爸爸妈妈,没考好怎么办,你就会和我手下那些xxxx一样,和七叔祖家的阿照表哥一样,怎么可以和他们一样呢……
蒋浔最讨厌她妈妈举这种例子。她认为这都是母亲不了解自己,才会把自己和那些不学无术不肯读书没有深度没有修养没有思想境界的人等同,自己怎么会是那种蠢货?自己怎么会是一个一无是处跑去合资发高利贷的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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