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自恢回到侯爷府时,府上已点上灯火。与贤侯府的人员管制是出了名的严格,下人的口风也是出了名的紧,只是竺自恢一进门的时候就察觉了那些不寻常的窃窃私语,以及过于好奇的目光。而问题终于在卧房里得到解答——只见原本布局雅致的房间里,无论是书桌、墙壁、屏风甚至帐幔上都贴满了画像,千姿百态,铺天盖地都是南玉调那厮欠扁的嘴脸!
飞星郁地站在墙角,完全不敢正视竺自恢的眼睛。
“怎么回事?”当“竺自恢”沉寂,留下的便是“无游”的低气压。
飞星低着头双手捧着个拳头大四四方方的银盒子呈上来,道:“南玉调让人带话来,说这些画像是解谜的线索……所以……属下不敢妄动。”
竺自恢微蹙眉头,接过银盒子,在手中翻转着观察,试着扭转了几下,终于多云转晴笑了笑,轻声赞道:“倒是个别致的玩意儿。”
此一银盒子,正方体,每一面都被格成“4x4”的小正方形,每一个正方形上面都写着字。没错,这就是个“4x4”的文字版魔方!
与此同时,画廊里,南玉调小猫一样打了个喷嚏,随地一坐,拈起一块孜然排骨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方才守门的白衣人走了过来,脱下宽大的斗篷,弯下身轻轻裹住南玉调:“若他真的解开了拼板,你当真就此放手么?”
“毒六——”南玉调拖着长腔,伸手将一块排骨塞进毒六的嘴里,狐狸一样咧着嘴,“答案便是线索,线索便是答案。他若不知道答案,便不知道线索,没有线索,他便永远也解不出答案来。这是个逻辑的陷阱,他——输定了。”
毒六怔怔地嚼了嚼排骨,看着南玉调被烛光和星光照的闪闪发光的眼睛,忽然有些食不知味起来,但他只是拍拍南玉调肩膀,道:“夜深露重,早些回去吧。我先去外边把马车赶过来,你也莫要久待了。”
“嗯,去吧。”笑眯眯地送走了毒六,南玉调晃了晃酒坛子,举起来仰头就来了个牛饮。“咚”一声放下坛子,看着前边从天而降一朵“巨红花”,自言自语地鬼叫起来,“不是吧——老娘酒量什么时候差成这样子了?怎么醉得都能看见妖孽了?”
“巨红花”瞬间移动到眼前,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在视网膜上无限放大。只是那媚眼如丝中见不到平日里的妖邪之气,反倒是一抹沉寂到令人心酸的静在他眼中流转。冰冷的手指,如同幽兰细长的花瓣抚过南玉调的脸颊,托起她的下巴,一点点靠近她鲜红如血的唇。
“啵~”一颗秀色可餐的排骨塞进了更加秀色可餐的红唇里,南玉调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很是天真地问:“如何?好吃么?”
苇禛身形一顿,冷哼一身,侧身一转,便并排坐到南玉调身边了,学着南玉调的模样拈起一块排骨抛进嘴里,嚼得“哔嘣”作响。南玉调“嘿嘿”地笑,给他斟了一杯酒:“这就对了嘛——失恋而已嘛,打打哈欠也就过去了嘛……”
“你和无游到底怎么回事?”
“诶?”南玉调脑子一蒙,她就不明白,怎话题么就扯到无游身上了,见苇禛冷得不太正常的侧脸,赶紧偏过头去望着星空,许久才道,“其实也没什么……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小东西,让你追求竺自恢一事,就此作罢了。”
“妖孽,不是什么事情都由你喊‘开始’也由你选择结束的。”
“小东西,我说过,不要爱上他的……”
“妖孽,我也说过,你管不着我的……谁都管不着我。”
冷涩的夜空,刺骨的风。这一白一红俩妖孽并排躺在画廊的九曲桥上,睁眼便可看见蓝得发黑苍穹,星光没有尽头地闪烁。
“苇禛,你知道么?你现在看到的星光,可能是几千年甚至几万万年前发出来的。而两颗紧挨在一起的星星其实相隔很远,很远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可能本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很远……么……”手伸向天空,穿过指缝,那些星星仿佛都落进了掌心里,苇禛叹了口气道,“小东西……莫要以为什么事都在你掌握之中,你一直坚信的东西,或许,只是老天爷荒唐的玩笑。”
一片艳丽的云飘过眼前,空气中隐隐浮动着血腥味。九曲桥上,终于只剩下南玉调一个人,她也将手伸向天空,然后一旋,紧紧握住:“老天爷的荒唐……没关系,我玩得起!”
飘过云湖的红云,轻轻落在河岸边,踉跄了一下,立刻闪出一人将他扶住。
“殿下,小心。”
苇禛捂住肩膀,豆大的汗顺着他致的骨骼往下流,他看了一眼跪着地上的女子,那女子有一半的裙子都被鲜血染红,沉声道:“起来吧。此次来的人太奇怪了,不过既然是西域来的,西岑先生应当可解答一二。西莲,备马,返西贡!”
重伤的女子第一次没有干脆应答,而是担心地望了望九曲桥的方向:“那南姑娘……”
苇禛沉默了一会道:“暂时应无大碍,无游不会让她死的。要她死的……是天意。”
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第一次,好像什么都失控了。当南玉调意识到自己已与情报总局失去联系的时候,正好是三天后,是解谜的最后期限。
天字客房里,南玉调脸色难看地躺在摇椅上,语气凉薄:“全瑞城的眼线全都不见了……一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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