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入夜,邓道中在房里前前后后踱来踱去,终于沉不住气再次冲进门主阁。岂料门主阁内,只剩柳生一人虚弱地躺在床上,也不睡,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主呢?那小鬼呢?”
柳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出去了。”
邓道中见他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夫长着眼,敢问柳大人我家门主现在何处?”
“不知。那孩子问了三个问题,他们便一同离去了。”
“三个问题?哪三个?”
柳生想了一会,说:“他先是问‘那白虎堂堂主为人如何’。”
邓道中眉一皱:“门主如何作答。”
“大哥说‘其人直爽,为人仗义,本颇智慧,却冲动鲁莽’。”
邓道中点点头,又问:“第二个问题是?”
“第二个问题很奇怪,他问我是否是官府的人。我自然承认。然后他问——他竟然问‘玄机门门徒偷听的功夫怎么样’?!”
邓道中一愣:“他的意思……是怀疑……”
两人相视一望,同时噤声。夜风穿堂而过,凉意重。
两日后,白虎堂,正厅。
白虎堂里真正拥有九尺身高虎背熊腰的大当家鼓瞪着一双牛瞳大眼,一脸莫名地看着来客:柳生——貌似是来自衙门的无趣和事佬一个,认识还是认识的,但他今日似乎只是作为陪同,自始至终一语不发。而那站在中间,严阵以待的……竟然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这是什么情况?努力地盯着柳生,柳生头一撇——望天——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老虎干咳了一声,想了想,才道:“呃……这个啊柳大人,白某人一个,前些天跟玄机门的鼠辈打了一场,不小心砍了你……这个,见谅啊……”
柳生一拱手,正待开口,南玉调上前一步抢先甜腻腻喊一声:“白伯伯——”三个字,一厅的人都暗自抖了一下,她打出一张“天使牌”笑脸继续道,“您砍得好!您砍出的口子又长又宽,当时我家柳爷就血流如那三江的水啊涛起万丈。那些给染红的地哦,您没看见,可壮观啦!红艳艳的!”
白老虎嘴角抽了抽:“我堂与玄机门私仇未了,我看柳大人手再长,也长不到这三江口吧?既是柳大人非得上这么一脚,那刀剑无眼,伤到也在所难免不是?”
南玉调不着声色踩了柳生一脚,再次堵住柳生的嘴,浅笑道:“对啊,所以说您砍得好啊。他净做多余的事,吃点苦头是应该的。”
“多余的事?”白老虎心下生疑,终于肯正面瞧瞧这小孩,“你又是谁?”
“白伯伯好过分呢,现在才关心我是谁哦!”笑眯眯,南玉调稍稍抬高视线,压低了声线,“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做什么不是吗?”
白老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好!你就说说你来做什么!”
柳生更是一头雾水,一早被人挖起来送到白虎堂门口才遇见这两日不见人影的小鬼,这小鬼也不解释,拉着他就进了白虎堂,当下也竖起耳朵,要听个清楚。
南玉调微敛羽睫,停顿数秒,然后视线猛然锐起来:“自然是来向白堂主讨一笔生意咯。”
“生意?”
“对。用玄机门的消息换贵堂在深水港的商船——放心,只是借用而已,会还的。”
商船是组织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这小鬼竟然开口就敢要“借”商船,柳生紧蹙眉头,不知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白老虎当下沉下脸来:“你好大的口气!”
“堂主伯伯你先别生气啊,我们只是‘借用’,何况也不是白借。白虎堂的血案不是还悬着么?那十几具无头尸可都每日喊着让堂主报仇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大战将至之际,玄机门竟然挑这么个兴子,还真的是吃饱了撑着没事,专门找人掐架?”
听出她语气中别有深意,白老虎“腾”一下站了起来:“你快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南玉调嘴角一勾,有种谋得逞的味道,但她很快冷下脸,一本正经地竖起三个手指:“我只问堂主三个问题。第一,堂主对于在下刚刚所问借船一事似乎大有不满,那么请问堂主您在何种情况下会愿意出借或者是交换商船呢?”
白老虎冷哼一声:“三江口的人都知道,商船在三江口的人眼里就是命,船在人在,船亡人亡!”
南玉调点点头,又问:“第二,据说无头尸的尸体均是在玄机门的管辖区找到的,但既然无头,堂主又是如何确定那些尸体就是贵堂的门徒呢?”
“你什么意思?”白老虎眼一眯,三分犹豫,七分怒,“他们穿着我堂的服饰,身上搜出他们的名牌,一个个虽都只是堂里品阶最低的兄弟,可也都是堂里最辛苦的兄弟!你是想说他们都被掉包了么?倘若如此,那他们又去了哪里了呢?”
“对呀!如果死的不是贵堂的兄弟,又是谁呢?”南玉调假装惊讶地问道,“堂主伯伯真的是问了个好的问题呢。不过我想问的第三个问题是:贵堂缺粮吗?”
怎么又问粮食的问题?柳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到她的额角渗出一滴汗来,而她脸上却依然挂着轻松的笑。心想,这笑容,该是一面多坚固又多柔软的面具啊?这面具,挡住了她所有真实的心思,却又仿佛只一句话就能轻易击碎。
白老虎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得意起来:“哼!老子的地盘最不缺的就是粮食!这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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