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两匹黑马慢悠悠地晃过来,阔大的斗篷下看不清来人的脸,只是看身形,当是一男一女。
小妇人拍拍女孩的头,轻声在她耳边嘱咐:“乖,进屋和妹妹玩去。”
那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进了屋。
骏马行至篱笆前停下,男子下马,为女伴牵着缰绳立在一旁。小妇人便听马上那女子音色清亮道:“途经宝地,冒昧打扰,不知可否向夫人讨碗水喝?”
小妇人弹弹衣裙,缓缓起身,上下打量那两人,目光落在男子狭长的佩剑上,冷声道:“寒舍简陋,均为妇孺之辈,策马佩剑之人,恐我等不敢接待。二位若是渴了,你们的右手边前去百步既有山溪,溪水清洌纯净,可放心食用。”
风大,掀开马上那人的帽兜,露出一张浅笑女子脸。
南玉调借着飞星的手下马,一步步靠近妇人,不急不缓开口:“真是为难啊,长路疲乏,我现下只想喝杯热茶,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小妇人看到那女子的眼,黑得像两口深井,冒着丝丝凉气,不禁退后两步:“看来两位可不是只想喝杯茶这么简单吧?”
“在下受朋友之托前来寻找他的妻儿,若有得罪,望多包涵。”南玉调说着歪头一笑,“对了,我的朋友姓陆名谨之,夫人可认识?”
“谨之?!”那小妇人大骇,“不可能!相公早已遭奸人暗算葬身水底,又岂会托人寻我?说,你究竟是谁?!”
“遭奸人暗算?”南玉调眸光一闪,“陆兄遇难一事我也有所耳闻,只当是意外,可不曾听闻有何猫腻啊。”
妇人冷哼一声:“若非有爹爹暗中保护,我和孩子怕也早遭奸人所害。”
南玉调疑虑自眼底一闪而过:“你爹是?”
妇人不答,侧过身去:“不管你们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我奉劝你们一句:闲话莫说,闲事莫管,否则……”
“否则你就像弄死陆家庄162……不应该说是159口人那样弄死我么?”南玉调上前一步,眸光冷锐,气势逼人。
妇人眼中闪过惊惶之色,忽又一狠,咬牙切齿道:“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谨之才是长子,他们居然打算拥护陆慎之坐上大当家之位!为了宝藏,陆慎之那贱人居然连同族中长老设计谋害我丈夫!哈哈!哈哈!可是他们想不到,他们的奸计终究还是被我爹发现……哈哈哈哈……他们都该死!!!!!”
“所以,你成了你爹的内应,助他灭了陆家庄?”南玉调越发狐疑,“可我听说你爹不过是个茶商,他哪来的本事灭陆家?”
妇人轻蔑地笑了一下:“茶商?哼,那个老头儿也配当我爹?”
南玉调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怎么都想不通,你哪来的财势收买那么多杀手?原来你父亲另有其人。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谜底么?你的父亲……究竟是何方神圣?”
妇人眼角一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你又觉得,你知道了这么多,还能活着离开么?”说着拍手“啪啪”两声脆响,“来人,送这两位一程。”
话落音许久也不见有动静,小妇人慌了,又击掌三声,这时才有几个黑衣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小妇人大惊:“怎么回事?”
“小姐……不知为何,属下功力尽散……”
“什么……”
南玉调“咯咯”脆笑:“呐——如果你还是不说的话,我就只好进屋去问问你的女儿咯!”
“不!!!!!!!”妇人大吼一声向南玉调扑去,却被飞星一把揪住双手,妇人急得双眼通红,“你敢动我女儿我定让你不得好死!我爹会让你生不如死!!!!”
南玉调眨眨眼:“这世上,能让我生不如死的人可没几个呢。”
妇人怒目圆睁:“那么,我爹一定是其中一个!”
南玉调眯起眼:“哦?那也要等我问过你女儿,才知道是不是了。”说着,转头往里屋方向走。
“哐镗”一声金属落地声,南玉调顿住脚步,转头见妇人扔到地上的令牌,走过去,捡起,长蛇浮雕,翻过一看,上面赫然文雕刻朱漆“欧阳”二字。南玉调双眸一紧:“你是左相的女儿?”
妇人凛然一笑:“我乃东珠国当朝左相之女欧阳若雅,王子良娣欧阳若素的亲姐姐,看你们何人敢动我分毫!”
南玉调很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如果一切都是左相一手策划,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左相先是设计陆谨之船队遇难,陷害陆慎之,利用欧阳若雅里应外合灭了陆家庄,尔后全部嫁祸给了陆慎之。欧阳若雅显然是被左相玩弄在鼓掌的一颗棋子,成了左相的屠门刀。
南玉调没有时间感慨什么豪门无父女,也没有多余的力怜悯这个深爱丈夫深信父亲的可怜女人,她现在心中慌乱如麻:左相做这么无非是为了夺得陆家庄宝藏,如果说宝藏里真的记录了天命爵的秘密,如果说这个秘密真的掐住了所有“君鞅”的命脉,那么……左相到底要做什么?!
飞鸽在空中传递着希望和绝望。
天幕逐渐暗下来,山里的凉气开始利用风渗透人的肌体。地面传来轰隆之声,一队飞骑自山上狂奔而来。欧阳若雅眼里的不可置信逐渐由喜转惊,她的脑中轰鸣不息,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南玉调蹙眉不语。
风尘仆仆的男子翻身下马,震惊地看着欧阳若雅:“当真……是你……”
妇人瞪大的双眼里泪珠滚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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