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在告白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充分体现了南玉调对于竺自恢前言不搭后语一通惊爆宣泄的高度概括,展示了某些生物一针见血直奔主题的高效作风。
但不知为什么,这样言简意赅要点明确的问题却瞬间扫清了已然浓烈的言情气氛,霎时掐灭了一切暧昧势头。有那么一瞬间,连南玉调都觉得,或许自己是太清醒了,想沉醉一下都没办法。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默。竺自恢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叹了口气,将她往怀里收紧了一分,下巴点在了她的发顶,语气越发无奈:“很荒唐,是不是?”
“荒唐?这个当口,你说这些话何止是荒唐?”南玉调埋在竺自恢口闷笑两声,缓缓抬起头来,坏笑道,“不过,以你的个,能说出这些话,还真实属不易。毕竟,理论上说来,我还是皇甫慑的老婆嘛。”
竺自恢似是皱了皱眉,朱砂在眉心的褶皱里隐约可见:“你这般骄傲的人,竟会愿意与瑟倪同日出嫁共侍一夫,想必一开始便只是虚龙假凤一个骗局罢。后来知晓你的身份,那么北巘王的心思便也不难猜了。”
南玉调抽出一只手,点在竺自恢口,隔开两人距离,漆黑的眼里泛着凉意:“说来可笑,我竟一直以为你的‘心上人’是江瑟倪,呵呵,其实,是‘南之之’吧?我傻子一样努力地追求你,你躲瘟神一样躲着我,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们却偏偏视而不见。这乌龙摆得,可真够让人发笑的。”
“玉调……”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吗?”南玉调打断竺自恢的话,微凉的视线一一扫过他眉心的朱砂、他的眉骨、他的眼尾、他的鼻梁、他嘴角的棱角,“因为你并不了解我,而我,也看不透你。‘无游’不认识‘南玉调’;‘南之之’不认识‘竺自恢’。你追寻的,不过是我制造出来的一个身份;而我迷恋的,也只是你伪善的皮。真实?真实是什么?真实是你手染我亲友的鲜血,是我手握可以至你于死地的武器。”
竺自恢站在背光面,南玉调看不到他眼中的苦痛之色。
“你当真……这么想?”竺自恢问得很艰难。
南玉调后退一步,完全退出了竺自恢圈护的范围,一字一句道:“我们共存的最高境界便是‘和平相处’,连‘一笔勾销’都做不到,我们何苦再互相为难?”
竺自恢空出的怀抱里钻进一袭夜风,沁骨的凉意直直往腔里钻,他虚圈在空中的手臂终是缓缓垂下,也退后一步,敛着眼帘,许久才道:“是在下,唐突了……”
一刹那,南玉调觉得那夜的烟火又从星河落下,遥远的灿烂,以及近在咫尺的残渣,手心汗湿一片,冰冷似铁。
正是此时,忽闻楼下传来极不寻常的喧闹之声。南玉调蹙眉探着身子往下看,见两队寒衣铁甲的军官自前门、侧门鱼贯而入,于是回头看着一脸凝重竺自恢,道:“或许,还可以加上一条——互利互惠,彼此利用。”
来者正是皇甫彦以及其亲卫队。他们迅速包围了夜总会,强行遣走大厅内的宾客,控制住了主楼的各个出入口。
柳生从后台走下来,给皇甫彦规规矩矩行了礼,不卑不亢道:“不知殿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皇甫彦显得很急躁,上前就揪着柳生的衣襟低吼:“她在哪?”
柳生面无表情地打太极:“草民不知殿下所指。”
“少在这给我打哈哈,本王子今日若找不到她,夜总会里没人能活到明日!”
“此话当真?”
“废话……竺先生?!”皇甫彦一扭头,见到竺自恢自阁楼闲庭信步走下来,猛地愣住了,迎上对方目光那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出,他慌忙退后几步,“你……你为何会在此?!”
竺自恢习惯地羊脂白玉的扳指,冷冰冰地唤了声:“彦儿,你何时变得如此暴躁了?漏洞百出便上场迎战,可是会输得很惨的。”
躲在屏风后的南玉调瞧见皇甫彦眼里的惶恐,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你果然还是过不了他这关啊……”
一旁的毒六却是瞟一眼竺自恢,看着南玉调问:“那你呢?你过得了无游的关么?”
南玉调顿了一下,不予作答。
大厅里,皇甫彦指着竺自恢朝四面喊话:“先生!您出来啊!您说过,您说过的——您说他带不走任何东西,北巘的土地上只有对他的恨!先生,您忘了吗?您忘了吗!您忘了三江口的那个小女孩是如何饿得一口一口吃下人的吗?您忘了柳逸云柳门主是如何死了的吗?您忘了狗子为何尸骨无存的吗?您怎能忘了?您如何能容忍这与您不共戴天的仇人站在您的家里?”
南玉调虚晃了一下,毒六在她身侧将她稳稳扶住。
竺自恢眉心轻蹙了一下,眼睛越发漆黑深邃:“彦儿,为师说过,你可以选择的。你不愿做亡国之君,又不肯乖乖将王位让给你的兄长们,一个软弱且自私的继承人,必然导致一个国家的衰败。彦儿,没有能力掌控的权利,就不该死抓着不放,你还不懂么?”
“胡说!你胡说!”皇甫彦叫嚣着,朝身后的亲卫军下令道,“来人啊,拿下这敌国细作!”
“荒唐!”竺自恢说着,侧身让开第一个亲卫军的枪势,折身轻巧一跃,踩过另一个亲卫军的头顶,一脚踢翻了后面紧跟的两人,稳稳落地后,斜睨着眼问,“彦儿,玉调乃是你的君鞅,在她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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