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把他的钱拿走,就当是收这趟辛苦费了,可想了下,他的卡我又没法用,现金一共没多少,其他戴在身上的东西太贵重了,万一他报警了咋办?”
哦,那你考虑的可真是周道。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呀,能一口气说完吗?!
米栗催着安城说快点,安城前倾着身体凑近来小声说道:“然后我就想到了个绝妙的办法!我把他衣服脱了,然后在他床头放了两百块钱……”
这是个什么绝妙的办法?米栗没明白。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呢!”安城一拍桌子,一扫之前的神秘,爽朗地笑道:“你猜他酒醒后看到这两百块钱会怎么想?像不像是我嫖了他然后给的嫖资?”
米栗:“……”这么清奇的脑回路我怎么想得到!
想想如果秦皓领会了安城的意思,那估计得气炸,他不光被人嫖了一顿,还只值两百块钱。
前提是他能领会,米栗觉得安城这也蔫坏了点,一般人不见得反应地过来。
看到安城笑得这么开心,米栗知道她被耍了。安城明显是在逗她玩,要走也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事。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要出国?”看在人马上要走了的份上,米栗就不计较安城害她瞎紧张一回了。
安城摘下了墨镜,把口罩拉到下巴下面,往后靠在椅背上伸长了腿,放松道:“你不在这几天确实发生了几件事,都挺……怎么说呢,让我想了很多事吧。”
安城首先说起了崔师傅:“崔师傅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他女儿生病那天,我看到他那么着急,忽然就想到了我小时候。我没和你说过我家的情况吧?我跟我爸不来往已经很多年了……”
据安城自己说,他家条件还可以,从小过得都挺舒适的,上了初中以后,到了叛逆的年纪,他很喜欢画画,这多少有点耽误文化课,他爸不乐意,两人发生过好几次争吵。
“现在想来当时他其实是妥协了,他那么不愿意我学画画,可是教我绘画的老师一直没被辞退过。”不过那时候安城年纪小,没想过这么多,父子俩总为些奇奇怪怪的原因吵架,后来有一天,他爸爸在他衣柜里发现了一套女装。
“当时他以为那是我买来准备送哪个女同学的,我就跟他说那是买来自己想穿的。”安城说得轻描淡写,米栗却听得倒吸一口气。
安老板!你也是真的勇士!换成是她,宁愿被父母当做是早恋,也不敢把这个特殊的癖好告诉他们。
理所当然的,父子俩又大吵了一架,安城还干脆把他的性取向一并坦白了。米栗估计他爸爸年轻那会儿身体应该挺好,但凡换了个差点的,连番听见这么刺激的事多半已经背过气去了。
“我爸气得要死,说我要是不改就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很气啊,又没害人又没犯法,凭什么要改。他一见我就吹胡子瞪眼,我嫌坏心情,就干脆去住校了,后来也一直自己租房子住,没回过家。”
安城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斜前方的地板,米栗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当初的事后悔了,但可以肯定地是他现在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搬出去以后我还见过他一次。那天我和崔师傅那个女儿一样,半夜里突然发高烧,老师把我送去医院,给我妈打了电话。他来了,以为我睡着了,可是我没有,他那段时间也是工作正忙的时候,在医院陪了我一晚上,直到早上才走。
这事儿我妈没跟我说。我猜是他不让,觉得跟我吵了架还来看我,拉不下面子……”安城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无奈道:“那时候我也倔,心里已经想跟他和好了,可是也拉不下面子。再后来我爸工作原因想移民,我不想换环境,他跟我妈先走了,留我自己在国内,就再没联系过。”
这事儿米栗不知道要怎么做评价,她爸对她完全放养,除了在大学选志愿的时候干预了一下,别的从来都任由她自己选择,她的叛逆期好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完全体会不到安城跟他爸这种纠结又复杂的亲情。
安城收回腿,重新坐好:“也不算完全没联系,我妈怕我在国内饿死了,每个月都给我打一笔生活费,说是瞒着我爸的,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呢?这事儿我爸肯定知道。崔师傅跟我爸一点儿也不像,从长相,到性格,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可是那几天他女儿病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倒是和我爸当年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安城停了一会儿,低下头用手挡在额前:“我去看了看我爸这几年的照片还有一些视频,老了,头发白了那么多,脸上皮肤松了,好多皱纹……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该早点回去看看他……”
他的声音带了些颤抖,米栗感觉他可能快哭了,所以不想把自己失态的一面展露出来。
子欲养而亲不待,米栗两年前失去了父亲,深知这种痛。安城的话也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两人对坐无言,过了大约三五分钟,米栗缓过神来给安城递了张纸巾,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暂时不会回来了。”安城接过纸巾并没有用,只在手里握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时,眼眶附近还残余着些许红色,他重新戴上墨镜拉起口罩,这样倒是完全看不出异样了。
“我昨天去看了杜思莹的画展,还是想继续画。为了个渣滓放弃那么多不值得,尤其是一想到当年我为了能学画跟我爸不知道吵过多少架……蔡文旻那天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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