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霖”黎嵘放松语气,“你”
“稍候。”净霖并不抬头,翻过书页,“你要说什么?”
黎嵘走近,才发觉净霖并非与他说话。颐宁贤者端坐书海小舟间,对着黎嵘稍稍欠身,随后对净霖说:“你屡次三番先斩后奏,毫无悔改之心,我是要参你的。”
“大殿门开。”净霖一目十行,“悉听尊便。”
颐宁说:“你为何要杀苍帝?”
“我杀的是无名小卒。”净霖略扫他一眼,“苍帝功德载入神说谱,与凤凰并列一页,这是父亲亲自提笔授予的名号。”
“但君父素未说过,从此之后严禁别人再担此称号。”颐宁说,“你在僭越行刑。”
“确实如此。既然父亲没提过,那么今日我再提也不晚。”净霖稍侧身,看向黎嵘,“恰好师兄在场。我查阅卷宗,君神有特令之权。我的特令便是,从此之后,天地三界严禁别人再担‘苍帝’二字。”
“儿戏!”颐宁急声,“所谓特令之权须得经过六君会审方可执行!”
“那便去请。”净霖冷声。
“九百年前血海之难,你也是这般肆意行事。”颐宁猛然起身,“鞭刑不曾让你长过记x_i,ng,今时今r,i你还要重蹈覆辙!”
净霖缓慢地合上卷,纸页在他指尖“哗啦”合上,他看着颐宁,说:“如今你也该称我一声君上。”
颐宁站起身,他几欲要不认得说这句话的人是谁,他道:“你要与我论资排辈。”
净霖说:“你我阶位早已分清。”
颐宁怒极反笑:“君上,受我一拜!”
他抬起双臂,端肃恭敬地拜了一拜,随后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为了个称号,激怒颐宁绝非明智之举。”黎嵘说道。
“追魂狱案务忙重。”净霖单刀直入,“你直言罢。”
“你为何要杀他们。”黎嵘余光瞥向净霖翻过的卷宗。
净霖盯着他:“听凭调令罢了。”
“大妖无数,偏偏要杀顶替苍帝的那几个。”黎嵘说道。
净霖说:“此乃父亲的命令。”
“净霖。”
“我奉命行事。”
“净霖。”
“咽泉剑奉命而生。”
“净霖!”
卷宗陡然挥摔在地,净霖回过身。他气势凌人,目光y-in郁。即便今时今日大家都装作查无此事,却仍然不能抹掉他被囚禁于石棺时留下的刻骨y-in寒。他走几步,迫近黎嵘。黎嵘喘息不畅,这压抑之感逼得他生生退了几步。
“不要利用‘兄长’这个尊称。”净霖冷眸寒声,“你偏爱拐弯抹角的试探,事到如今你还在试探。你怕什么?你已经手握重权。不要躲闪,黎嵘,韬光养晦也终有一战。”
“你还记得他。”黎嵘反问,“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净霖嘲声,“我不过是想问你,清遥在哪儿?”
“你还在查!”黎嵘戛然而止。
“我闭关一场,过往记得清楚明白。”净霖稍退一步,“南边孩童无端失踪,七星镇里小鬼作证。九天门要孩子干什么?或者说父亲要孩子干什么?我睡了一场,清遥便消失了。我翻遍卷宗皆没有她的痕迹,她去了哪儿了,你们应该心知肚明。”
“我说过了。”黎嵘恢复如常,“我在石棺前告诉过你,清遥就是血海。”
“你撒谎。”
净霖抬手,无数卷宗登时纷乱飞起。顶阁间一望无际的皆是明珠,幻境在顷刻间就笼罩了他们俩人。卷宗在净霖目光里霍然打开,浩繁的墨迹顿时倾巢涌出。
“黎嵘。”净霖指尖掠过一行字,“九天门初立之时便归于父亲座下,历经血海之难,斩杀苍龙功德无量,九天境拟立时得封‘杀戈’二字归列君神。”
黎嵘说:“神说谱记载详实,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神说谱记载详实。”净霖身侧的墨风霎时冲向黎嵘,他问:“清遥在哪儿,陶致在哪儿?”
“君父第八子。”黎嵘说,“陶致背德叛道,姓名不足以录入。”
“连生卒也不详。”净霖说,“清遥又在哪儿。”
“清遥。”黎嵘抿紧唇线,“清遥身份特殊,不便录入。”
“你总在撒谎。”净霖目光冷漠。
“清遥是血海,九天门为除魔而生,难道你要父亲在上写明他杀女卫道么!”黎嵘提声,“你想查什么?你住手。如今局势已然不同于九百年前,世间再无邪魔,临松君对于父亲的用途仅此而已,你不要激怒他!”
“你们如何察觉清遥是血海的?”净霖不疾不徐,他如今已然不会再轻易动怒,面对黎嵘好似游刃有余,“神说谱上也缺了这段。”
“苍龙。”黎嵘飞快地说,“苍龙贪纳血海时清遥遭遇天火”
“在此之前无人知情?”
“当然无人知情。”黎嵘声音紧绷,“否则血海之难岂会蔓延到那个地步。”
“撒谎。”净霖抬起卷宗,霎时扔得纸页翻飞,他说,“你们知道——你,父亲,你们知道。”
“我不知道。”黎嵘咬紧牙关,“我”
“东君出世时,承蒙佛门点化。此乃世间第一大凶相,如若收入麾下,九天门名声必定更上一层楼。”净霖侧头,从无数墨痕牵出一道,“他于山中见得清遥,仅凭清遥一句话便俯首听命。曾经有个人问过我”
净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他用了一瞬间皱眉,却记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他记得过去每件事情,却总是觉得被人擦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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