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内监从公主殿下指间从接过一张玉版笺纸,待看验完其上的答案之后以后,便立刻小心翼翼地封讫起来。
待公主殿下布题完毕,才有几个内监搬来十数张条案、笔墨纸砚等物以及一尊雕镂美的小鼎。
小鼎摆在空地的正中央,其上着半炷熏香,火折一触,便有缕缕清烟流散而出。
众人答题的当口,一直默然端坐的元妃喝下一口茶,幽幽发问:“绫儿是怎么想出这等古怪刁钻的题目的?”
斯绫下意识地朝林迪菲瞟了一眼,回答道:“这样绝妙的题目绫儿哪里想得到,是昨晚在梦里听一个仙人说的。”
元妃含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林迪菲在旁边看得有些心惊胆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听了盈罗描述当年宸元二妃争斗的细节后,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辣手——她不说话,肯定是在琢磨怎么害人,她说话,肯定是是想打听什么情报以备进一步害人。
吸了一口气,把思绪从元妃这团影上拔回来,但又不可避免地陷入另一个更值得伤神的影之中。
这三个题目都是相当经典的世界级脑筋急转弯,分别是逻辑学、诡辩学和物理学的缩形掠影,不要说三个一起上,单单其中一个,就能顺利戳破答题者一大片脑细胞,更何况还有半炷香的时间限制,因此林迪菲并不担心那群纨绔公子会有能耐把这三道题目全数解破,她所焦心的是那些人全体挂掉以后的事情。
之前的心机全都用来想考题而自动忽略了出题以后的步骤,现在静下心来想,便觉得这个主意真的不是一般般的馊。全体抱鸭蛋的结果很可能是全体进入武试,本就起不到预计的拖延时间的效果。
心思百转之间,半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展眼一看,内监已经端着覆有答卷的托盘鱼贯地走上楼来。
大部分托盘只一晃,便被斯绫挥手罚下。
不出两人所料,大部分答卷上都只有几点墨迹或者一两句完全不到边的话,也有的投巧一点,把那三个题目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妄图用好看的字迹来打动出题的公主殿下。
林迪菲被一个接一个的托盘晃得有些眼晕,揉了揉太阳,端起一盅茶,目光却情不自禁飞向右翼楼的上层。
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轮到最后一个托盘上场。
然后,斯绫捏纸的指尖,林迪菲端茗碗的手,同时颤抖起来——
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叠纸,还是一叠密密麻麻写满墨字的纸。
林迪菲怔怔地看着斯绫把那沓纸一张一张地撩起,看到最后一张时,手中的茗碗应声而碎,茶水溅了一裙。
那是一串符号,一串久违的符号。
那是一个公式,一个解释阿基米德原理的公式。
林迪菲挺直了腰板,两只眼睛像探测器一样在空地上那群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目光落在一个身穿天青色衣裳的男子身上。
他是唯一一个露出笑容的人,并且笑得阳光灿烂,但真正引起林迪菲注意的是,却是那两从袖口里探出来的指头——相当标准的“v”字型。
激动、兴奋以及欣喜的情绪无疑占了绝对的上风,林迪菲的嘴角笑得简直快要裂开掉,用手捏了好几下才慢慢收回来。
心心念念的穿越同仁啊,你终于终于出现了!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哈哈哈哈哈……
斯绫本想用眼神征询林迪菲的处理意见,不料看到她眼睛发亮地望向空地,脸笑成一朵盛放的月季,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猝不及防地见到另一朵。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突然把手中的纸捏成一团,再度甩向林迪菲的眼神,比淬了毒的利刀还要伤人几分。
文试结果很快就公之于众。只有一个人通过,并且还是满分通过,无论是原理还是辩证过程,都跟公主提供的标准答案完全吻合,甚至还要详细得多。
梦中得旨,仙人做媒,不是天赐良缘还会是什么?
哪个不怕死的不惜与天为敌来破坏这段姻缘?
答案是每个人都比较怕死——无人提出要跟他进行一轮武试。
斯绫抓起绣球一步一步走到槛前,松开手,定定地看着那烁红色的一团向下飘飞。再回过头狠狠剜了林迪菲几眼,凄然一笑,飞快地爬上栏楯,身姿如蝶地跳了下去。
林迪菲猛地扑过来,拉扯不及,嘶声大喊了一句——“帅哥!快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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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萦绕,四壁晶明的室里。太医刚刚离开。
林迪菲坐在床前的配凳上,满脸歉意地握着斯绫色如白骨似的手。
床上的人终于抖了抖睫毛,缓缓睁开眼睛。
“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斯绫奋力扯出手来,把头扭向一边,眼角滑出几滴晶莹。
“你听我说,我真的想不到居然有人答得出来,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不如……”
“你住口!”斯绫握住刺痛的口,“你们明明就是串通一气,故意使计引我上钩,他到底,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帮他!”
“你真的误会了,我本就不认识他,但是他认不认识那位智者,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斯绫把锦被一角塞进嘴里,无声无息地哭起来。
林迪菲看得心头一片凉浸浸,摇头叹了一口气,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刚才是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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