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直愣愣的看着那烛火,突然想起皇陵里那点燃他心中希望的那盏烛火。
表妹,对了,他还有表妹。直到死后,他什么都不剩了,才发现他一直渴望的真心就在身边,表妹的情谊却被他亲手抛弃。
他终于明白自己重活一次的意义何在。
李邺嘶哑着嗓子喊道:“来人。”
李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还是细如蚊蝇。然而守在寝宫的宫女还是听到了。
她朝里面看了一眼,正好和李邺四目相对。宫女激动的喊了出来,“陛下醒了。”
文侯爷离开之后,太后正思考如何应对宰相的方法,毫无方法之时,却听到三丰的禀告,不由得大喜:“皇儿醒得真是及时,快,哀家去看皇儿。”
李邺让太医退下,喝过一些流食,喝过一些流食,抬头就看到母后走了进来。
三年后的已见衰容的母后和现在端庄秀丽的母后交错出现,李邺掩饰下眼中的哀痛,重新看向母后。
太后几步赶到床边,给李邺掖了掖被子。“皇儿啊,你足足睡了八天,再不醒,母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贵妃虎视眈眈,宰相也起了怀疑,前朝后宫有一摊子事,母后真的是无能无力了,幸好皇儿醒了。”
太后把燕窝轻轻吹冷,喂给李邺一勺。
李邺配合地吃下。
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这是和母后距离最近的一次。自从他因为舅舅揽权的事情和母后争执过,两个人心里都窝着火,从此之后都再也说不到一块去。
李邺听着母后一句句关心着他的话,不知道是燕窝的原因,还是什么,他感觉心在变暖。
夜愈发深了,太后喂过燕窝后,看着李邺好一会,才说道:“皇儿,你好好休息,明天母后再来看你。”
李邺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明日早朝?”
太后的眼睛瞬间变亮,“皇儿,你能撑得住吗?”太后又紧接着说了一句:“方才问过了太医,说撑一个时辰是没事的,那皇儿要不然你明日去早朝上露个面,安一安百官的心。”
李邺笑着答应,放在被子里的手却攥紧了床单。太后满意地离去,李邺看着母后一身华丽的背影,嘴角勾出自嘲的笑容。
他又在期盼什么?真是不长记x_i,ng。
李邺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告诫着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犯傻。脑海里却浮现起表妹自尽于皇陵的那一幕,李邺的心激烈的跳动着,他迫不及待又心生忐忑,无比渴望见到表妹。终其一生,他再也没有如此期盼的想要见到一个人。
等他再养几天,再召见表妹。
在李邺满怀着期待和表妹重见的时候,已经x_i,ng转的子期却看着脚边跪着的落樱、落雁。
子期放下书,看到一炷香已经化为灰烬,踱步到两人面前:“我已经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们考虑好了吗?确定要卖身入府?”
落雁和落樱皆点头称是。
“你们起吧,去找徐叔安排住处,明天辰时来我院内,我有事吩咐你们做,至于名字还是按照你们自己的名字称呼就是,没其他事情,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子期重新走到书架前,从里面抽出几本书,放在书桌上。
落雁和落樱对视一眼,而后静悄悄的离开。
等到二人躺在管家安排的房间的大床上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如同做梦一样。
落樱翻了个身,朝向落雁:“姐,我们这是卖身为奴了吗?”
落雁点点头:“你后悔了。”
落樱痴迷地看了眼房间内的摆设,每一件都抵得上她们农家一年的收入。“我不后悔,只是我们为什么不去公主府呢?”
落雁小声地回道:“你是想跟着公子,还是想去公主府做一个舞女。”
落樱立即反问:“那姐姐你说为什么公子不问我们为什么不去公主府而要留在这里为奴?”
落雁沉默了一会,才小声回道:“公子不在意这些吧。”也许公子是极其聪慧的一眼看透了她们的打算,这个想法一起,落雁忍不住裹紧被子。
“睡吧,明天是第一天,我们都早点起。”
落樱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就沉沉入睡。反而是落雁辗转反侧,过了许久才入睡。
被两人谈及的长公主此时还没睡去。
“查清楚是哪家的人截了我看中的人?”
黑衣侍卫低头恭敬地回答:“先皇母后谢家独子谢子期。”
长公主把手中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已经渐渐发白的天色,自言自语着。“真是没想到,居然跳出来个谢家,怎么的,谢家这个时候想要跳出来,不继续低调行事了?”
沉吟许久,朝黑衣侍卫道:“你说皇帝醒了?”
黑衣侍卫仍旧跪在地上,低头恭敬地回答:“是的。”
长公主看着日光已经变白。“真有意思。”
“你去告诉管家,本宫要三日后在公主府开宴会,让他把京都内的世家都请来,记得,千万要把帖子下给谢家,谢子期这个人务必给本宫请到。”
黑衣侍卫恭敬地退出去,长公主仍旧看着窗外,看着天色渐渐发亮,突然喃喃自语道:“该上早朝了。”
子期站在院子里,看着皇宫的方向。
百官鱼贯进入宫殿。
一声鞭响。
皇上的御辇到了。
宰相看到皇帝从殿外走到御座上,猛然一愣,而后恭敬地低头,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神色。宰相看到皇帝没事,心中暗自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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