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六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尤其在小方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亿万分之一能和张小可做活体移植手术的概率,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身上,检查结果的那一刻,容六逃了。
兴奋、慌乱、无措、决绝……一切想法瞬间充斥在他的大脑中,他甚至很想趁着人还昏迷不醒,强行给他们做手术,但是最终他没有,他逃了,然后——他们又相遇了。
在巴雾峡相遇的时候,容六觉得自己受到了上天的眷顾,这大概是天意吧!
所以,他用莫须有的“筹码”跟那只天真的羊羔做了一笔交易,让他用他的一只眼睛,来换自己救张小可的命。
他答应的那一刻,容六的手几乎夹不住烟,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傻的人,比当年的张小可还傻,毕竟当年他可是觉得,没有比张小可更傻的人了。
容六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坏人,不过既然当了坏人,那就做到底吧,出墓后,他问那个傻子,什么时候把眼睛给他,他迫切地想做完手术,想摆脱张家,结束这一切。
但是他跟他说,让他再给他三年,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三年?其实那一刻,容六甚至都想,为什么他要的不是三十年,为什么他不反悔,那一刻,容六想放弃了,他觉得自己下不去手了。
但是他没有说,他面无波澜地点了一下头,吐出一个字,“好。”
好,真好。还有三年时间给我做准备。
真是没用啊。
容六想:说什么妙手回春的医生,十年时间,从十年前开始,他似乎就在用自己这双冠绝天下的双手,做了一件又一件蠢事,这一次,似乎也没有例外吧。
那天,他又一次胆怯了,在亲眼看着张小可醒来前,他就遁走了,像十年前一样,像十年中的任何一次一样,他从始至终都不敢去面对这个孩子,去面对一个曾经毫无顾忌地用生命保护自己,却幸运的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孩子。
他无法面对他的眼睛。
十年的时间,他始终无法面对他的眼睛,就像花梁说的:
这样的十年,还会有几个?
第23章 后记
关于花梁这个故事,它的故事背景取自于我的另一部《鬼墓灵驿》,有兴趣的读者的可以自行搜索阅读,容六和张小可究竟有哪些纠葛,那个被小爷称作“爷”的男人是谁,文中皆有解答。
言归正传,花梁这个角色其实并没有出现在那个故事的正文中,而是从番外里脱颖而出,这个故事的出现纯属意外,所以在《疯子》篇中,我并没有给花梁一个童话的结局,但是对于花梁而言,对于容六而言,那种结局才是最好的,容六到底是找到了花梁,容六到底是不相信花梁真的死了,容六到底能不能把人寻回来,犹未可知。
也许某一天,花梁领着一群小狼狗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会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用一双明亮的招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用温柔地调子唤他的名字,同他讲“你输了”。
在这个故事,花梁与容六之间并未谈过情说过爱,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花梁对容六的欢喜从来不遮不掩,容六对花梁的关怀从来真真切切,柔情蜜意不是他们的该走的道路,这条道上的人,不会那么矫情。
因而花梁要什么,既向他取什么,亲个嘴给他的舌头打结也好,带个套做一场皮r_ou_生意也好,他们一直光明磊落。
我看到《疯子》篇中有读者说“花梁可怜”。
花梁哪里可怜?花梁从来不可怜,他是堂堂的花家大少爷,他是一手遮天的当家人,在四九城里头,他能翻手为云覆手雨,随随便便将一个人的存在抹掉,他能诈死蒙骗所有人,领着一帮小野狗过自己的快活日子,所以他从来都是不可怜。
《千机手》篇到此为止就结束了,花梁和容六的故事也许还会在某处继续,笔墨的最后,我将花梁的行踪放在了那个名叫“无锡”的城市中,也许某一天你置身其中,和他擦肩而过,会用余光瞥见他的笑。
最后,新书即将上线,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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