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仿佛展开了一条罪恶的锁链。从2001年到2007年间,又发生了五起案件。虽然地点不再局限于一个城市、一个州,但是抛尸的地点同样都是在城郊荒林;尸首都有被刻意摆放出来的姿态。
更重要的是,一刀直刺心脏的手法不变;而每次死者也必定失去某一块皮肉的“记号”也依旧延续。
2008年以后,随着dna技术的发展,那系列悬案终于有了突破。经过比对多位死者身上留下的dna信息,都将方向指向了一个人。
——正是范特伊。
安澄将四份dna法医检验报告呈堂。
按照dna检验在现代司法中的地位,想要替范特伊辩护,已经相当难。
安澄打量一圈儿陪审团的神色,满意地转身走回坐席。坐下前,挑衅地瞟了汤燕犀一眼。
一张嘴,肉做的,终究不是铁嘴钢牙,又怎么跟现代的dna技术相抗衡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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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的目光,汤燕犀当然也都get到了。
他坐得笔直,依旧兜起一脸的清傲,仿佛并不将安澄这个大招放在眼里。
等安澄坐回去了,他才不慌不忙起身。依旧老习惯,现在坐席上将西装扣子扣整齐了,将衣摆抹平。
他这些零碎的小动作,看似没什么要紧。可是因为大家都在等着他发言,所以就不得不一直盯着他瞧。他用这些小动作便成功地将陪审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让他们无暇回味安澄提出的证据。
分神,这就是汤燕犀想要的效果。
安澄当然明白,可是就算恨得牙根痒痒也没办法。
汤燕犀终于“零碎”够了,这才走上前眯眼细看那四份报告。又看了好几分钟,将陪审团的注意力又霸占住大半天,这才皱了皱眉扭身冲安澄提问。
“安检,你起诉七个案子,就是有七个死者。为什么这里只有四份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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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小心吸一口气。
他果然上来就能捉住重点。
安澄压住心底忧虑,昂然作答:“我之前也说了,这一系列案子最早发生在1999年,所以第一个案子因为时间久远,没能保留下可用的dna样本来;”
“接下来的案子不止是在本市、本州发生,所以另外两件案子发生的时候,两地警方并没意识到可以并案,所以当时对方并没能提供完整的dna样本。”
汤燕犀便测测而笑:“如此说来,这四份dna报告只能作为后面四个案子的证据,不可认定前三个案子。以偏概全,我可以请求法庭驳回这份证据。”
“当然如果检方非要坚持使用这四份报告的话,我要求法庭驳回前三个案子的起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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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恼得攥紧了拳。
dna报告得来不易,而且分量极重,她自然舍不得放弃。可是如果坚持用四份,就只能放弃前三个案子的起诉,那就相当于范特伊可以逃脱差不多一半的罪责,量刑方面也只能有一半的刑期。
今天主审是位女法官:贝塔。非洲裔,身形圆硕,不过却目光慈祥。
她给了安澄不少时间来犹豫,并没有催促。
汤燕犀提醒要法官注意时间,贝塔也给驳回:“汤律师,别得理不饶人。作个绅士,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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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深吸几口气,还是冲贝塔法官点了点头:“我请求法庭准许,暂时挂起前三个案件的起诉。这四份dna报告只支持后四个案件。”
贝塔法官表示同意。
安澄瞟汤燕犀一眼,不意外撞上他清漠之下,淡淡的挑衅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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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安澄和汤燕犀一同走出法庭。
安澄面上挂着笑,可是却低声森森地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一个连环杀手在连串的案件里,作案心理和手法必定有清晰的发展过程;七个案子前后形成完整链条,每个案子留下的记号都可以作为指证的证据。你故意针对dna报告的缺失,就是想割裂七个案件之间的内在联系,让前后案件可以互相佐证的逻辑断裂。”
汤燕犀倒也没否认:“至少,也能首先让你放弃‘连环杀手’的指控理由。毕竟连环杀手和单一的杀人案,量刑轻重可是绝对不同的。”
“废话!”安澄没忍住,狠狠瞪他一眼:“连环杀手都不仅是义愤杀人,他们都是天生冷血,都是心理扭曲的反~社会人格!这样的人不该给机会在这世上继续游荡!”
汤燕犀
收起微笑:“你明白就好。范特伊不是连环杀手,所以我要切断你的逻辑链条。”
走廊里来来往往太多人,还有守候的记者。见他们两个并肩低语着走出来,便都围上来探听。
安澄便停住,勾起手肘睨着汤燕犀:“可是谁说做四个案子的就不是连环杀手,非得要七个呢?汤律师,我又不要呼唤神龙,你以为我凑不足七个,就打不败你了?你是恶龙不要紧,我不用神龙,就凭我自己,也一样能收拾你!”
安澄说完,高跟鞋原地转身,勾着手肘冷笑着走去。
背后,汤燕犀微微震动之下,也不由得勾起唇角。
她没说错,他用“四”斩断“七”,自以为成功;可是她其实只要有“四”就够了。所以从这一来说,他看似占了上风,其实不过是做无用功。而她是虚晃一招,回头才抽他一个嘴巴。
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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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汤燕犀召范特伊出庭作证。
汤燕犀举着后面四个案子的死者生前照片,走到范特伊面前。
“这四个人,你认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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