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堪舆讷讷地听着,时不时抬手擦着脸上的虚汗,越听眼神就越茫然。
顾言笙叹气道:“你听到了吗?”
“啊……听、听到了,”沈堪舆仓促地应着,下意识地连连点头,“阿笙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他用受伤扭曲的左手反复地擦着汗,低喘着想从顾言笙怀里出来,头埋得很低:“阿笙对不起我、我有点热,我、我到外面去一下……”
顾言笙看他脸色泛起青紫色,呼吸越来越粗重艰难,说话时颤抖得语不成句,下意识地想去握他的手问他怎么了,却发现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死命地抠着坚硬的水泥阶梯,短短的指甲已经被掀裂开来,悄无声息地往外渗血,而他在他怀里蜷缩着,浑身冰凉,整个人颤抖如筛糠。
顾言笙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也冰凉发僵:“沈堪舆……沈堪舆!”
唐修急忙过来扶着沈堪舆的肩膀查看情况——他知道沈堪舆心脏不好之后就时不时地跑去心血管科串门学习,现下他一看就知道是心绞痛发作,立马制止顾言笙:“你别这么大声,他心脏受不了。”
顾言笙不敢再喊,只能试着把他抠着台阶的手轻轻掰下来,一边掰一边轻声细语地哄他:“不抓了好不好,疼就喊出来,没有关系的……”
沈堪舆仍旧没有松手,也没有喊出声,只是艰难地喘息着。唐修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得住这种痛的,可能只有哑巴才会在疼得这么厉害的时候才一声不吭。
唐修忍着鼻腔的酸涩,迅速从口袋取出准备好的xiāo_suān_gān_yóu片,让沈堪舆含进口中。好在药效发作很快,他看症状有所缓解,立刻道:“马上回医院,我先去开车。你抱他起来,不能背,背着他没办法呼吸,也别走太急,别颠着他,否则很可能咯血。记得一直跟他说话,这时候最好不要让他失去意识。”
唐修说完像火箭一样转身就冲下楼。
顾言笙点了点头,按照唐修说的,抱起沈堪舆平稳地下楼,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喉间酸涩得厉害,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听到沈堪舆在回应他,用他最后的力气。
“阿笙,我在的……”
“我没事……你别怕……”
顾言笙心脏疼得快要裂开,眼眶也不受控制地湿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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