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越发看不清楚顾言笙的脸,就抬起胳膊想擦一下眼睛,顾言笙却比他先一步替他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叹气道:“自己提的离婚,为什么哭?”
沈堪舆吓了一跳,连忙抬起衣袖大力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搓得几乎脱了皮然后拼命摇头,想说话却忽然狠狠地抽噎了一下,他便低头咬住自己的衣袖竭力忍着不发出声音。
他满脑子都想着不能哭不能哭,阿笙最讨厌看到他哭,可是他真的特别想他,也特别舍不得他。
他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阿笙。
他怕他不在以后,傻阿笙被人欺负不知道还手,也没有人能保护他。
苏桐要结婚了,甜甜又还小,他怕没有人照顾他,他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
他难过得要命,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本来阿笙可以好好地和苏桐在一起,每天都开心快乐地生活,都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该怎么办。他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阿笙对不起,”他不停地擦着眼睛,衣袖都快湿透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说了几个字也抽噎得厉害,像被父母责骂时难过得不知所措的小孩,“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弥补了,我以后都不烦你了好不好,你能不能开心一点。你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可是我好久都没有看到你笑过了……”
他抽噎得太厉害,声音很轻,说话又断断续续,顾言笙其实不太能听的清楚他说的全部话,只是看他一片苍白的脸上,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红通通的,和甜甜哭起来的模样如出一辙,心底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之意。
他下手没轻没重,擦个眼泪快把自己的脸都擦破了,顾言笙不敢再用自己的手给他擦,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柔软的巾帕,轻轻覆在他脸上,把他眼角的泪花儿缓缓蘸去。
沈堪舆浑身紧绷着,懵懵地吸了吸鼻子,呆呆地看着他。
这副哭懵了的表情也像极了顾雨甜,顾言笙心底一片柔软,忍不住侃道:“你是不是在甜甜面前哭过?她哭起来跟你一模一样。”
“没有……我没有,”沈堪舆慌乱起来,哽咽着艰难地解释,“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哭,我真的改了,我今天不是故意的阿笙,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言笙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会开玩笑,很久才开这么一次,就把沈堪舆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知道以前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到哪去了,现在变得像只惊弓之鸟。
他只能沉默片刻,然后转移了话题:“你喜欢姜默吗?”
沈堪舆怔怔地看着他,好像没有明白他说的话。
顾言笙又问:“你想离婚,是因为姜默吗?你喜欢他,离了婚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是这样吗?”
沈堪舆这下听明白了,立刻拼命地摇头否认,然后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地说:“我只喜欢你呀……”
顾言笙有些窘迫地别过了头,干咳了一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这样的话,就不离婚了吧。我们……我们好好把日子过下去,把甜甜养大。”
他没怎么说过这种话,浑身都不知所措地僵硬着。为了缓解尴尬,他就把离婚协议书接过来,直接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诶?”沈堪舆眨巴着湿漉漉的奶狗眼,愣愣地看着顾言笙,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但他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阿笙一定是最近太忙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帮忙,所以暂时先不用离婚。
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觉得开心坏了,简直像天上掉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下来,他怕自己接不好,手足无措地张了张嘴又摸了摸脖子,最终是扯着干裂苍白的嘴唇对顾言笙傻笑了起来:“我听你的,先不离!阿笙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什么都可以!”
“……好。”顾言笙觉得沈堪舆好像没有明白自己真正的意思,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心意表达清楚,只能点点头温声应了一句好。
沈堪舆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又弯又亮:“谢谢阿笙!那我今天要搬出去吗?我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搬出去的!”
顾言笙语塞半秒才道:“……不离婚为什么还要搬出去?”
“那就不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沈堪舆兴奋得浑身上下都不觉得疼了,力气好像也回来了,两三下就扶着树站了起来,跑过去长椅上把自己今天早上出去买到的东西展示给他看,哑着嗓子殷勤地道,“阿笙你看,我买到了特别新鲜的山竹和橘子,我刚刚试吃了一个山竹,真的很甜,而且是那种清甜,不会腻。我剥一个给你试试好不好?”
他从袋子里拿了一只山竹出来,努力地想要剥开,左手却怎么都没有办法使上力,单靠右手根本拿坚硬的山竹完全没辙。
他急得额头又开始冒汗,抬头苍白地对顾言笙笑了一下:“对不起阿笙,山竹太硬了,我给你剥个橘子吧!”
他匆匆换了个橘子,急切地用微微发抖的手吃力却快速地剥着。
顾言笙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包扎起来的左手,颤抖得厉害,完全没办法配合右手使力,却还是剥得异常的快。
他把一个新鲜的橘子剥出来,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你试一个看看。你看着我剥的啊,我的独家剥橘神功,手都没有碰到果肉,没有弄脏,你可以吃的。”
顾言笙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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