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峥是被水呛醒的,手脚都被麻绳紧紧的绑上了,许是命不该绝,竟被在河上打渔的人家捞了上来。
瞿氏安排人将他绑起来捆在了麻袋中,分明就是要置八岁的孩子于死地。
他的语气很平静,知闲却是听得一阵愤怒,瞿氏是有多狠毒的心肠,竟要弄死一个孩子,还是自己的亲孙子,说是蛇蝎也不为过吧!
她伸出手去紧紧的抱住了他:“衍之,对不起,要你去回忆这些难过的事情。”
瞿世峥摸了摸她的头,一笑道:“你这么难受,还要给我勇气吗?”
听得出他话中拿自己的保证打趣的意味,知闲一下子就被气笑了,复又抬起头来:“当然要。”
小世峥谢过了渔夫,得知自己顺着河水飘到了紧挨着茂城的虞城。
既然是知道了瞿氏对自己心怀不轨,他自然是不能再回茂城去了,于是便一个人走上了前往北平的道路。
第一百零九章 兄弟阋墙
知闲始终想不出,瞿氏有什么理由,非要杀死自己八岁的亲孙子不可。这也是当年小世峥不明白的事情。
“外公的人沿着茂城到虞城的小路找到了我,一路上他们什么都没说,我也没有问,就这么到了北平。”
段骐见到小世峥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让他始终想不出答案的问题。段骐的眼神很锐利,一字一顿的告诉小外孙,瞿氏能狠得下心来把他沉江,是因为有人篡改了他去往茂城的那封信。
段骐的人自然是要接两个孩子去北平的,可是瞿氏却只领出来一个,还把个瞿世嵘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他身边的亲信自然都是敏锐的,一下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最后循着线索就查到了那封亲笔信上头。
“信上的字迹,别的地方都没有问题,只有‘一双孩子’的‘双’字被涂抹掉了,上头加了一个‘个’字。”
瞿氏以为段骐只会带走一个孩子,然而信中没有说带走哪一个,瞿家就是倾全家之力去教养孩子,也抵不上段骐轻飘飘的一句话。这样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疼爱的小孙子冒一丁点风险。
想通了这一点,知闲顿时觉得瞿氏用心险恶,怪不得她对衍之一直趾高气扬嚣张的很,甚至说出了他抢走了瞿世嵘去北平的机会这样的话,原来在瞿氏的眼里,如今衍之的一切,都本该是瞿世嵘的,这都是他欠着瞿家的!
衍之的心,该有多苦。
“有时候想起妈,我一直很自责,总是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想得到祖母的认可,没有拼命认真的去做好每一件事情,妈是不是就不会被赶出去,也就不会临终的时候,身旁只有我一个人。”
他说完便微微的低下了头,灯光下俊朗的面容上透着颓然,透露着孩子一般的无助。
知闲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样子,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好像能完美的解决,都会站在自己前头,一如他所承诺的那样。
可是衍之他,一直都把自己的软弱处埋在深渊下头,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个冷静高大的党-政要人,是一个卓然挺拔的军中将领。
这样放下心防的他,叫她心里疼的厉害,只恨自己不能把他的自责内疚通通拿到自己身上来才好。
她温柔的抱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衍之,这不是你的错处。”
一个六岁的孩子,渴求长辈的疼爱,希冀能够得到跟弟弟同样的对待,又有什么不对呢?可是这样的努力和渴望,竟然成了砸在他心里头的包袱。
这样的场景,竟是在她心里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
前世最后的那场大火,她也是这样抱着卿白,对他说自己不后悔。卿白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她是知道的,可是那样的爱和恨,她怎么忍心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来,让彼此都受着折磨。
自己在憎恶着瞿氏,前世的墨沧,不也一样是对卿白的爱视而不见么?
这一生,她决不能再辜负衍之。
段骐的人将信一并带回了北平,段骐是一个雷霆手段的人,即便是对孩子,也不会有丝毫的细致和呵护,所以,真相就这么没有一点委婉的**裸的揭露在了小世峥的面前。
涂改以后被加上去的字不仔细看虽是看不出分别,然而天天跟弟弟一同临帖的小世峥一眼就认出了还略显稚嫩的笔锋。
他当时还是个孩子,心性却已远非是常人能比,在瞿家经历的种种,让他对这样的结果只觉得是预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他俊容上含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外公当时只说了四个字,兄弟阋墙。说是未曾察觉过世嵘的心思,那也是不太可能的,只是对他的狠有了新的认识。”
段瑜离开瞿家之前,唯一的担忧便是小儿子,她知道他不会在瞿氏手底下吃苦,可是,对于一棵树来说,烂了芯子比长歪了更可怕。
所以,她把执意要跟自己一同离开的小世峥又赶回了瞿家。
瞿世峥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郑重嘱托的神情。
“你已经是个大男孩了,早晚有一天会长成一个男人,要为你爱的人承担责任,这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光荣。现在妈要你代替妈,回去照顾弟弟,你愿意吗?”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发梢染成了金黄色,淡淡的光芒满是温柔。
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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