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拍拍她的肩膀,“让如意自己处理吧,她请了律师,潘羿又招了嫖娼的事情,属于过错方,就算如意那里没什么证据,将来法院判了,对她也都是有利的。再说,”我咬着牙,“实在不行,放弃所有财产,只要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就当被狗咬了,钱被贼偷了。”
“她联系你了?”我爸笑了,带着惊喜和释然,“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绝情。她住哪里还有一个多月就预产期,在哪家医院生?”
我妈也忘了哀号,苦凄凄地看着我。
“只发了一条微信,说一切都好。”我不忍心看他们的表情,别过头,“说是请了月嫂,很有经验,让你们别担心。”
“哦,哪能不担心,这孩子,”我妈抹着眼泪,“告诉她,脱离母女关系这件事,我已经原谅她了,她可以回家了。”
原谅如意?!
嫖娼丈夫让怀孕妻子净身出户的新闻满天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意还能不能继续参加节目都是个未知数。在如意还想维护最后的尊严,只想通过法律武器来追讨自己的财产时;在如意想依靠特长开拓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时……我妈用这种方式将她的尊严践踏得支离
破碎,退无可退。
可怕的是,我妈以为自己依然牢牢掌控着母女关系的主动权。
她仍然没有搞清楚状况。
*3*
什么都耗不过时间,风波渐渐平息下来,晚上回店时,门前只余两三个记者,地上杂七杂八地堆着几个方便面餐盒,居然自带厚厚的毯子,看样子是想打持久战。我坐在二楼咖啡厅玻璃窗旁的位子上,同他们一直耗到晚上九点。
开了店门,我想,实在不行,明天营业吧。
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吃了?
前一阵有了如意的帮忙,店里小有盈利,但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再关下去,恐怕要彻底关店大吉了。
孩子马上就要出生,奶粉、纸尿裤,开销是很大的。
而且,正值换季,天气一天冷过一天,每每这时女人们都蠢蠢欲动,出门时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少一件新衣服。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昏头昏脑地把钱包里的钱全送到别家去。
虽然也无法保证她们会昏头昏脑把钱送到我这里来,可总要试试。
有个网红说,每个女人看柜子里的衣服,“件件扔了可惜,可穿上又像傻逼”。
得趁着这个时机赚姑娘们的钱。
管它可惜,还是像傻逼。
必须赚钱。
陆续订了几十样秋冬新款,设计师那里刚到几批好料子,我们约了明天见面。给小齐洗好澡,脱干水吹干抱在怀里,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
隔天我大大方方开门,并没有记者。
想来他们耐心已耗尽。
有湛澈的几个十四五岁的小粉丝跑来凑热闹,我热情邀请她们喝茶。也许我过于主动,她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进店转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嘀嘀咕咕议论几句,笑着跑开了。
临近中午,小少抱一大束怒放的黄色郁金香出现,用粗糙的牛皮纸包着,外面扎了根简简单单的草绳。
舒服、简单又刺眼的美。
他把花递给我:“大象姐,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
别人生气我不气。
“送给我的?”我问,没用五颜六色的塑料包装纸包裹,我十分喜欢,忍不住双手接过,“没想到你还有这心。”
“你想的是对的,咱俩哪是送花的交情,”他直咂嘴,“老板的吩咐。”
“湛澈?”我恨得牙根痒痒,关了一周的店,不知道耽误我多少生意。
想把花还回去,可这牛皮纸的包装太合我的心意,十分舍不得,“哼,是他的话,只送花,未免太没诚意了。”
“我会转告他的。”他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咳,那什么,虽然我老板一再叮嘱让我把花送到就行了,别的少说。但为了前途着想,还是想问一句,你俩那个……同床共枕,是哪天的事?我咋不知道。”
难道事后湛澈并没有跟他解释?
只怪那天我头脑不清说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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