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断他一只手吧。”
他道。
太子这些日子一直都小心谨慎恪尽职守,免得贤王揪住他什么把柄,展开报复。
他也知道贤王定不会无声无息地咽下丧妻之痛,也怕贤王不顾一切的报复。
但奇怪的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田雪兰都下葬了,也不见贤王或者别的什么官员站出来参他一本。
贤王越是如此,太子这心里便越是不安。
平静的湖面下,谁知道藏着多大的凶兽。
不过,太子的惴惴不安,并不必延续很长时间。
他的不安,今日早朝就成了真。
从他母妃的贴身婢女慌慌张张地冲进前朝时,太子的心就瞬间沉了下去。
他瞧得那小婢女的嘴张张合合,瞧得皇帝慌忙从龙椅下走下,又身坠迷雾似的随着群臣一起到了后花园……
皇后娘娘倒在血泊之中。
她的心口插着一把刀子,已然是金石无用。
贤王垂了眸子,眸中暗暗沉沉。
因果轮回,你夺我爱妻,我还你丧母。
太子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抱起一身是血的皇后,神色癫狂:
“太医呢?!快叫太医啊!太医呢!”
后宫的所有太医早就到了,都跪在一旁,深怕自己如同当年的太医院总管事那般,被安上一个蓄意谋害的罪名,抄了全家。
这一次,太医们个个都拼尽全力救了,只是这穿透心肺的伤,谁又能拉的回来呢?
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一个身子都凉了的死人啊!
皇帝见此,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怒声质问:
“侍卫呢?!宫女呢?!这么多人难道都死了吗,连皇后都护不好,朕养你们何用?!犯人是谁?!给朕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这个男人,到现在为止,都在担心皇后之死带来的是天下人的质疑,质疑他连后宫都管不好。而不是自己结发妻子去了,心伤个一时半会儿。
他只有怒,连悲都懒得装。
天子震怒,无人敢不从。
侍卫们依言带上了犯人,却是一个皇后平日里很喜欢的妃嫔,夏嫔。她此刻披头散发,神色疯狂,见了皇后已死,竟当着皇帝的面大笑出声:
“总算是死了!这个贱人可算是死了!哈哈哈哈哈哈!老天助我!老天助我啊!报应!报应!”
皇帝被这夏嫔的癫狂劲儿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退到侍卫身后才继续道:
“杀害皇后乃死罪!尔等还不把这疯子就地处决?!”
侍卫们腰际佩刀出鞘,一个个缓缓靠近那疯狂模样的妃嫔,却见那夏嫔又慢慢地停下了笑,扭头看着皇帝,一串串泪滑下来:
“你既然不爱我,当初为何要娶我进宫?!你既不爱我,为何要将我囚在这牢笼之中!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你明知道她歹毒,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是她喂我斑蝥,你为何不为我们的孩子出头?!你瞒着我……你们都瞒着我……瞒着我到今时今日,亏我还一心一意地拿她做我亲姐姐般服侍……如不是今天,若不是老天有眼叫他们都动弹不得……”
秦丰闻言,指尖微动。这站在那妃嫔边上的侍卫手中的刀不知怎的就是一偏,将那妃嫔抹了脖子。
不过,这可是皇帝说的,要处决罪人。
那妃嫔被血灌了喉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她在断气前,还一直蠕动着唇,看唇形像是在喊老天有眼。
她死状并不比皇后好看,瞪大充血的眼,口中哧哧地往外冒血,喉头也是好大一个口子。
宫中的人,好死的能有多少?
见人已死,群臣皆默,不知如何反应。
这可是皇家秘辛,甚至是丑闻。群臣瞧见了,群臣听到了,是皇后做事狠毒害了人家腹中子在先,人家才报复的。
贤王无声无息地勾唇。
丧母之痛怎够,还要让她走得后也不得好名声,肮肮脏脏,像阴沟里的老鼠那般惹人嫌。
而后花园外,一袭绿色事不关已地悠闲而行,渐行渐远。
后宫之争,本来就是踩着各个人的尸骨上去。皇后心狠手辣,做过的腌臜事多了去了。她能活到今时今日,一来无非是被害的舍不得豁出去,丢了自己地位名誉赤着脚与她斗;二来便是被害的能力不足,近不得她身,找不到机会。
可如今,要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有机会,有能力,还有足够的冤情呢?
只要慢慢地,轻轻地,推一把。
太子信任周语,是他亲自将周语引荐给了皇后。
夏嫔又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每次周语拜见完太皇太后,总是要去皇后那边坐一坐,这一来二去,便熟了。
既然熟了,夏嫔早前丧子自己还差点丢了命,如今又不得恩宠。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喜欢能得皇帝雨露呢?而周语又是外头戏园子的人,有的是吸引男人的法子与药材……
嘘,这事,可不能让皇后知道。夏嫔虽然信任皇后,却也知道,她是不喜欢自己得宠的。
于是偷偷地,悄悄地。
没有人知道。
夏嫔在服用五石散。
这一开始的少计量服用,的确是不会如何,相反的,还让夏嫔觉得身轻如燕,飘飘然极了。
可是一日,两日,三日……
她着了迷了,如痴如醉。
周语两三日才进宫一次,每次见到周语,她都是满心欢喜,对周语的期待与喜欢,早就远远超过了对皇后的信任。
而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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