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哑着嗓子回道:
“嗯,想好了……”
这出口的声音就是周语自己都吓了一跳,本以为这个年纪的女子,就算是比较中性的声音也该是清亮悦耳的,而这个身子的声音,却是低低哑哑,很是与众不同。
周语回忆了一下,才记起源释道在她开始变声时就喂她吃药,生生把一个女孩儿的声音给灌成了这般。
这件事,的确是源释道做的不够厚道,小姑娘的嗓子岂是说毁就能毁的?
也难怪安梦那么厌恶他了。
周语心里的思绪转眼又过了许多,口上却不紧不慢地依旧在应着:
“去告诉叔叔,以后一切任凭他做主。”
不就是一句口头承若么,还不是想要反悔就反悔?现在出去吃点东西比什么都重要,暂时的服软不过是为了日后更好地反抗。只要出去了,再寻个时间离开这里,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然而源释道也没那么好糊弄。
在守门的仆人悉悉簌簌地离开去汇报后,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缓慢而从容地走来,漫不经心地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在周语记忆里的源释道印象很是模糊,安梦虽然厌恶他却更怕他,从来不敢直视他的脸。而源释道也因此而觉得她小家子气,没一点做为教主的霸道果敢,更是不待见她。
两个人相互都不怎么喜欢对方,也难为他们因为安梦父亲的关系,还一起生活了这么久。
而周语觉得,既然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见一见这个便宜叔叔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门打开的刹那,有光从屋外射进来。
有一段时间没晒太阳了的周语,条件反射地就眯起了眼,懒洋洋如猫儿一般地往门口的那人看去。
她是逆着光看去的,看得并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修长清俊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同样的绫罗绸缎,同样的奢华精美。
在衣穿住行上,源释道对安梦从不小气,他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他用什么,她也就用什么。
这次的禁闭,大抵是实在生气,瞧她一直沉溺于女人的东西,不为她父亲留下的一整个魔教考虑一下,这才断了粮。
周语觉得,成为魔教教主,做一个果敢的人跟安梦想成为女人的心愿并不矛盾。而且她父亲的遗愿也是说,女不输男,而不是女变成男。
而源释道的行径也不是不能理解,这魔教本来就不同正道那么规矩,不服管的人多了去了。要是知道是个黄毛丫头要当教主,上有几大护法不服气,下有教众不信任,这位子安梦坐不妥当。而成为一个男子,虽不能保证一定就坐稳了,但好歹也能省点麻烦。
他成为代教主这么多年都没杀死安梦□□,此人的心性可见一斑,并不是个爱权爱势的。
说不定,此时他如此逼迫安梦成长起来接任,也只是为了早日离开这个代教主的位置。
周语花了几秒来让她的眼睛适应光线,而这个时候,源释道也走已经到了屋内。
他站在周语身边,面色冷得如这个房间一样,不带一点感情。许是因为他的瞳色十分浅淡,在一片漠然之中看上去还有点不近人情的冷酷,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源释道很高,他比一般男人都要高半个头。周语的这个身子怎么说也有一米七,在他面前却还得仰视他,如此一来,也让人觉得十分有压迫感。
两人相见,并没有多少话可以说。周语还在想该怎么说起一个话题时,源释道朝着外面的仆从轻飘飘地投去一眼,那仆从随即很乖顺地就把门阖上,确保外头的人并不会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后,又尽职尽守地站在门外等候。
源释道往里走了几步,在周语床边站定。介于这屋子冷清得没一点人烟气儿,更别说椅子之类待客的东西,他也只能站着说话。
在无悲无喜地低头瞥了周语一眼后,源释道很明显在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她的变化----还学会打量人了。
然而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只当她这是被关久了怒气使然,其本性还是那个无作为的弱女子。
源释道从袖中掏出一物,不带什么表情地掷到了地上,又习惯性地带着些许压迫感缓缓开口:
“我和你说过,不要暴露。”
他的咬字很清楚,尤其在暴露两字上,似是已经跟安梦讲了无数遍。
事实上,源释道也的确是一直在警告安梦不要被人发现自己的性别,只是他每次都是没什么感情地命令,也从不解释个中缘由,安梦自然是不会听从,反而故意往他所希望的反方向走。
而源释道丢在地上的正是那个发现安梦藏罗裙的仆从的眼珠。
一对血淋淋的眼珠,就那么大大咧咧地从源释道的脚下一路滚到了周语的脚边,从那异常浑浊的晶体之中,不难看出已经是摘下很久了。
周语被吓了一跳,然而多年来的职业习惯已经让她养成了喜怒不现于面的本事,就算被吓着了,照样是那般淡定从容的模样,连脚都未曾挪动一下。
源释道这是在恐吓她,知道她不会听他的话,就干脆用她身边的人去威胁她恐吓她。
如果是此时站在这里的是安梦,那小姑娘怕是要被源释道这过于暴力直接的手法吓得更加叛逆,觉得这人杀戮无数,日后怀恨在心也不一定。
但此时这里的是周语,她原本感性的性子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之中被磨练得几乎殆尽。
换句话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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