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毫无意外地就想到了死。
活着是很痛苦的,不论是哪个世界的世道,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折磨人,叫人痛不欲生。
想要爱的不能在一起,不想爱的却不得不去。
莫名其妙地就要代人去死,代人去生,代人守护,代人毁灭……
没有一件事是她自己想要的。
她的人生在当初被活活烧死时就结束了,如今的她过着不知道谁的人生,走着不知道从谁哪里偷来的路。
但死就很轻松了,轻轻一跳,轻轻一烧……什么都没了。
就算是疼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从前的周语不会去想丢下秦丰一个人消亡这件事情,因为曾经的她还存着希望,心里头对秦丰的爱也胜过一切,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忍受,只要是为了见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背负的东西越来越沉,一头是秦丰,一头是对数个世界任务对象以及秦丰的内疚与自责。
一世一世地积累下来,总有一天那些东西会沉重到让她疯狂。
可周语又转念一想,想到这天地之间,她只有秦丰,秦丰也只有她。
她若是消散了,秦丰怎么办?
周语不敢想秦丰会如何。
一点也不想去想。
况且她现在是一个魂,一个魂要杀死自己,何其难啊。
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她做到这些。
所以,得过且过吧。
在她崩溃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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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丰尚未察觉周语的想法。
她是个天生的戏子,若是她想要瞒过一个人,还不容易么?
更何况秦丰对周语,从来没有一点怀疑。
他只知道她近来心情不好,瞧着她趴在自己怀里哭的模样,也的确像是很委屈。
他以为她在任务中受了什么委屈了。
并没有联想到周语的问题远远要厉害得多。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许是因为这个身子比较苍老的缘故,她瞧上去要脆弱很多。
他当初总希望她能脆弱些来依靠他,而如今她真的到了这般脆弱的时候,他又觉得心疼极了。
说到底,就是舍不得她难过。
秦丰哄着周语,在她斑白的两鬓边厮磨轻语:
“是那两个不长眼的惹你生气了么?”
周语慢慢地也止住了眼泪,听出他话语里暗藏的森冷,不由得解释道:
“与他们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事,是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开了。”
秦丰继续慢慢地拍着她的背,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周语怕他想多了,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去逼问贺栗与唐遥,还是又多说了几句:
“你别放在心上,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秦丰拍着她的背的手一顿,接着又十分从容地放到了她苍白的发上揉了揉,哄孩子似的道:
“我知道。”
秦丰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轻柔地将周语揽入了怀里抱着,让她瞧不见自己晦涩如许的眼眸。
他的确是知道了。
能叫她说这么多话解释来解释去的……看来那两人是真的有问题。
贺栗胆子小,对周语的救命之恩一直记得很牢,与周语也无冤无仇的,不会掀起什么浪来。
那么只有那个唐遥了。
那个因为爱慕周语曾经扮演的大师兄,而成为还愿录持有人的家伙。
周语平时的话,她说什么秦丰都无条件相信。
但是经过了第一个世界与她的相处,秦丰也知道一旦涉及一些危险的事情,那么周语说的话就要反着来听。
她说与他们无关,那就是一定与他们有关。
她说自己一时半会儿想不开,那就是已经郁结在心很久了。
她说能照顾好自己,怕是……也做不到。
把她逼得到崩溃地哭的那个家伙……唐遥,他是记在心里了。
他与那家伙本承一源,若不是有了那女人能更好地控制贺栗为周语做事,他根本就不会把自己的本子分给那女人。
哪怕他分离了自己的本子,也没跟周语似的实心眼,一出手就是一半。
秦丰给唐遥的不过是小小一册。
这也直接导致了唐遥接到任务的机会比其他几个人少,并且持有人附带的能力增长来得要更为缓慢。
周语与秦丰在自己的执念尚未还清时,都已经显露了静止与瞬移的能力,而拿了一半的贺栗是到了近期才发现他有制造结界的能力,唐遥则是如今还没有。
能力的匮乏让唐遥的任务执行变得更为艰难缓慢,她无所依仗,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心眼。
然而这一切,她自然很有可能都不管不顾地恨到了周语身上。
毕竟她们两人之前就有恩怨。
秦丰心下了然,他对着周语的温柔不变,但心里头早就把唐遥的名字提上了黑名单。
那个女人,哪怕贺栗再怎么要死要活,他也定是要除了的。
一切对周语有威胁的人,都早早地除了好。
曾经的遗憾,他再也不想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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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周语才想起自己是要去看孙女的心上人。
秦丰见她想起来,也没再耽误她的任务,陪着她往佃户聚集的田间农舍走去。
两人一个白发苍苍一个俊美无双,皆是一身绫罗绸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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