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明说,但秦寿哪里不明白她想问什么,他指腹在她小腿划了个圈,又将她寝衣理好,才回道,“两辈子,才有这么个孩子,蜜蜜何以会觉得我不喜他?”
那就还是喜欢的。
雒妃只觉舌根泛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寿斜躺下来,他拂开雒妃额际细发,轻声道,“你多半不知,上辈子我一直以为是我杀孽太多,才致没有子嗣缘分,后来还找老大夫与你我调养,哪知你还是没有怀上过,再后来……”
再后来。竟是闹僵到三尺冰冻的地步。
雒妃手搭肚子上,感受到另外一个生命的跳动,心里想着的是太后说的话,她声音低软的开口,“你可是当真心里有吾?想同吾重修旧好?”
秦寿正色看着她,深邃凤眼中仿佛藏有繁星夜空,他低笑一声,大手如愿以偿地摸上了她的肚子。“孩子都要出生了,蜜蜜以为呢?”
“吾要听你亲口说!”雒妃低吼出声,她红着眼圈,倔强地看着他,固执的想要一个可以让她去与太后求情的借口。
秦寿敏锐地察觉雒妃的不对劲,他微微抿起嘴角看着她,好一会才道,“可是太后与你说了什么。她与圣人要对我动手了?”
雒妃心头冰凉,从头到脚,像被淋了一桶冰水般。
她猛地坐将起来,扯着他胸襟,嘶声竭力的道,“你倒说,说这辈子再活一次就只是为了与吾重修旧好!”
“蜜蜜……”秦寿小心地扶着她,生怕她摔到肚子。
“你跟吾说。你不想做皇帝,岁月回溯只是为了吾,你说……”雒妃头抵在他胸口,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自怀有身孕以来,她极力避免去多想与秦寿之际的问题。
但秦寿大军压城,只要他一声令下,几十万的大军冲进京。到是整个大殷就都完了。
这样胆颤心惊的日子,还有太后与她说的那些话,都叫她再控制不住情绪。
难过、委屈、为难……诸多的情绪都让她觉得绝望。
她再次深深地后悔与秦寿相识,那年若是不见,即便江山飘摇,她总也是富贵自在了一辈子。
又何必面临如今这样,在息氏江山和秦寿之间必须做出抉择。
秦寿虚虚环着她,他静静听着雒妃的抽泣声,后来见她发作了一回,情绪好些了,这才掰正她,捻起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湿润,并一字一句的道,“我不做皇帝……”
雒妃正在抽咽,猛然听闻这话,她一顿,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他,“真不做?”
秦寿许是笑了下,“我不做皇帝。”
雒妃心头蓦地就欢喜起来,她根本就没注意到秦寿从来都说的是不做皇帝,而非不想或者不能。
心头的欢喜只才冒头,犹如游鱼吐泡,她随即就想到城外的大军,立马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便将你的秦家军给吾。”
秦寿并未立刻答应这话,他伸手握住雒妃的,左手拇指指腹从她含着水光的眼角扫过,“不要想太多,万事先等孩子生下来。”
闻言,雒妃面色一下就冷了,她抽回手。眸底有失望的点光一闪而逝。
秦寿倾身过去,轻啄她眉眼,呢喃道,“我不做皇帝,所以蜜蜜与我走不到上辈子那样的末路。”
雒妃敛着眉目,也不晓得她听进去没有,好一会,才听她低低应了声。
经由这一番。两人之间似乎颇有缓和。
第二日,雒妃去与太后和皇帝请了安,便带着人搬回了公主府,同她一道回去的,自然还有秦寿。
太后并未再说其他,仿佛那日的话都是说说罢了。
雒妃独自进宫,回来却是带着驸马,公主府里头又是一番忙活,首阳特别还将从前秦寿住的东苑收拾了出来。
哪知,当天晚上,秦寿根本就不去东苑,而是留在雒妃这边,一并用的晚膳不说,连饭后的散步,他也是陪着。
两人之间,其实并无太多话,多数时候,秦寿间或几句有关孩子的,雒妃接下去。
临到该雒妃就寝安置之时,首阳拐弯抹角地让秦寿去东苑,但秦寿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反而将一众伺候的宫娥关在雒妃房门外。
已经在床榻的雒妃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见他当真开始脱外衫,解玉冠,她才慌忙道,“驸马去东苑歇息。”
秦寿解了玉冠,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让他眉目隐隐泛起柔和来,他几步到床沿道,“我与蜜蜜是夫妻,分榻而眠,哪里像话。”
雒妃捂着肚子嗤笑一声。“谁说夫妻要日日同床共枕的?多得是分榻的,且本宫肚子还大着,更是不该。”
秦寿旦见雒妃脸畔眉目,渐有往日那样娇纵贵气的风采,这样的雒妃才是他最为熟悉的,故而他也是觉得心头松快,“那蜜蜜怎不说,妻子有了身孕,当与夫君主动安排侍妾通房的。”
听闻这话,雒妃冷眼看他,“所以,驸马是想要侍妾伺候?”
这话哪里敢应下,秦寿抖开锦被,一口否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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