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抿起唇,她面色冷肃,好一会才道,“若蜜蜜与两位皇兄说,就是发现了容王的野心勃勃,蜜蜜才想方设法从容州回的京城,不知两位皇兄可信?”
闲王当即就冷笑出声,“息宓,你当我等都是傻子不成?你回了京城,可容王还来云州接的你不是,数月前,你们二人可还在云州好不亲密。”
对这样的嘲弄,雒妃也不恼,她慢条斯理的道,“彼时本宫不那样假戏真做,只怕两位皇兄能将蜜蜜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是以,两位皇兄若要与蜜蜜翻旧账,就没得意思。”
悠闲两王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雒妃又道,“这大殷,无论是哥哥还是两位皇兄,或是旁的息家皇族坐上那位置,总归还是姓息,可要落到容王手里,那可就是姓秦的了,两位皇兄考虑清楚了。”
她见两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头,就继续说,“蜜蜜再是女流,不管指的谁做驸马,可首先。蜜蜜时刻记着自个是姓息,是大殷长公主,而不是谁的妻。”
许是这话让两王心神松动,悠王皱褶眉头问道,“你想如何?”
此话正是雒妃想听的,她眸子一亮,“古语有云。攘外必先安内,如今云州之势,不容乐观,蜜蜜以为,当和两位皇兄齐心协力,首先退敌,后咱们一家子的事再来慢慢理会。”
这也是她笃信的缘由。盖因悠闲两王姓息,且她再是了解自家人不过,虽是天家多疑,可一笔却是无论如何都写不出两个息字来的。
悠闲两王并未一口应承,而是以时辰晚了,留雒妃在府上过夜,那意思分明是要私下商议,明日再论。
雒妃似乎半点都不担心悠闲两王会对付自个,她拂袖出花厅,站在厅门口,忽的转身对两王道,“忘了跟两位皇兄提醒一声,本宫的十万朱雀军此时正在云州南,皇帝哥哥让蜜蜜莫冲动,不得肆意妄为,需得敬着两位皇兄。”
两王对视一眼,讪笑几声,闲王更是拱手冲京城的方向道,“也多亏的圣人还记得皇弟两人。”
雒妃跟着笑了声,紧接着就与引路的宫娥前去休憩去了。
白夜抬脚跟上,从头至尾,他尽忠尽职,仅守暗卫的本份。
待到了地头,那厢房还是白夜先进去检查了番,确定无碍,雒妃这才跨进去。
白夜瞧着雒妃的背影,他低声道,“卑职就在外面守着。公主有事唤一声便可。”
雒妃点点头,她头都没回,径直往里间去,就没见白夜垂眸摸鸦羽面具的动作。
白夜将房门带上,他不曾走远,择了棵葳蕤茂密的大树,一跃而上。坐在隐秘的枝桠,刚好对着厢房木窗的方向。
他见着隐约的流光从木窗缝隙偷泄出来,带着温暖的晕黄,尔后那点微光一扑腾就灭了。
他愣了会,抱着长剑,从怀里摸出那瓶御制的金疮药来,缓缓摩挲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此次回来后,公主并不若以前那样与他亲近,当然他是暗卫,公主金枝玉叶,他不能奢望亲近。
可到底,他还是觉得有些东西好似不一样了,公主说过,他面具的脸除她以外,不可轻易与旁人见了,然而这些时日,公主却再未提及这样的话。
她待他,与待身边宫娥无异。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可他是暗卫,想与不想又能如何。
他瞅着那扇木窗直至子时。未曾合眼,不过才拢着衣裳靠在树干,冷不丁就听闻衣衫拂动的簌簌声响。
星目一厉,白夜手拿长剑,悄悄掰开点枝桠,果然就见有一行四五黑衣人仿佛从天而降,落在雒妃那间厢房外头。
白夜再不犹豫,长剑出鞘,划过流星般的弧度,宛若门神一样落在门前。
他手腕一翻,冷冷看着来者不善的几人,二话不说,执剑攻上。
哪知这几人一个照面,不过一招,竟忽的撤退。
白夜冷哼一声,脚尖一点,追了上去。
就在他初初离开的刹那,另有一道黑影从夜色之中缓步而出,他看着白夜离开的方向一顿,手掌在木窗上微微使力,只听得轻微咔哒声。他推开木窗,人一个闪身就翻了进去。
而此时,半只脚踏出王府白夜,心头一突,他赶紧回身到雒妃厢房门口,没听见里面有动静,只得屈指敲门。低声喊道,“公主?”
雒妃并未睡的太死,毕竟还在悠闲两王的地盘上,她本就迷迷糊糊的,白夜一喊立马就清醒了。
她睁眼问道,“何事?”
白夜未见异常,只得道,“无碍,公主好生休息。”
此话一落,里外皆静谧下来,雒妃凝神,没再听到声响,就又闭上了眼。
半个时辰后,雒妃呼吸渐沉,这当一身形颀长的暗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落脚无声,衣袍未动。
那道人影径直到雒妃床前站定,只见他抬手,从玄色袖口中露出只骨节匀称修长的手来,那手撩开纱帐,映着壁角点末烛火。看清锦被中娇娇公主乖顺安静的睡颜。
好一会,那人施施然在床沿坐下,他垂下手,天青色樱花纱帐滑落下来,就将他一并围在了床笫间。
雒妃睡的很是不安稳,她好似做了梦,又好似没有。总觉得像是有迫人的巨兽在盯着她,仿佛在思量如何下口才最是美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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