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佳琪脸色微变,忍不住拨弄发尾的手透露她心中紧张,“陆总?您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不等他作答就为自己找好借口,“我还有约,到点要走——”
匆匆走到门口便被人挡回来,根本没退路。
她只好回到桌边,听陆慎摆出手势招呼她,“坐。”
一盏小火温一壶柑普茶。
他不疾不徐,先热茶杯再沏茶,送到廖佳琪面前。
她连忙道谢,陆慎端起茶杯在鼻尖嗅闻,或是认为欠火候,复又放下。
他终于开口,“廖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她精神紧绷,思索一阵才回答:“在跟进力佳出售程序,北创旗下原本就涉零售产业,因此不但要应对审计还有反垄断调查,政府和北创都不好打发。”
“能者多劳,廖小姐够资格,继良才会事事托付你。”
“公司能人多,我并不算什么。 ”
陆慎笑,温和有礼,根本不惧威胁。然而他说:“廖小姐过谦了,如不是能力出众,继良怎么会不分公私,大小事都委托廖小姐出面?”
话说完,房间一静。
他含笑看她,而廖佳琪背后发冷,焦灼。
“陆总,我实在是……实在都是出来做事,全听老板指派,好多事我都不知道内情的。”
“好多事?”他显然极有耐心,慢条斯理陪她绕,“好多事指的是那些事?”
“无非是工作上的事。”
陆慎追问:“与阿阮无关?”
廖佳琪垂下眼睑,低声咕哝,“怎么会和她有关,明明都是公事。”
“好,廖小姐,再耽误你五分钟,听一段录音。”他拿出手机,播放王静妍的录音。
“你以为我想吗?你有没有尝过什么叫嫉妒?你明明比她努力比她聪明,却永远都差一步,她轻而易举能够得到的爱和成就,你拼了命去博都没结果,最终居然要靠她施舍。为什么?只因为你投胎时不长眼,没有找到好父母,因此这一辈子都棋差一招,要拼过她,比登天还难。”
“所以你就下这种狠手?你知不知道,小货车撞过去,她很可能会死的!”
“你要怪也怪不我头上。”
“你什么意思?”
“她大哥都下狠心要她去死,谁拦得住?我不过是听人差遣给人做工。”
从紧张到震惊再到愧疚,廖佳琪的脸瞬息万变。
她企图去拉陆慎的衣袖,却被他灵巧躲开,她刚要开口求他停下,却撞见他食指停留在唇上,比出噤声的手势。
她不自觉听他话,闭上嘴缩回原位,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录音还在播——
“怎么不可能,这些人为了钱为了利有什么做不出来?怪只怪她太蠢,怀抱重金招摇过市。”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江继良是幕后真凶?他和阿阮……不可能,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江继良不是一般人,狠心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自己保重。”
“是你,还是继良?”他的提问简明扼要,廖佳琪避无可避,只能颓然地坐在古老的方形椅上,一动不动。
稍顿,陆慎说:“同样的话我不想问第二遍。”
廖佳琪闭一闭眼,大约是下狠心,咬牙承认,“是我。”
陆慎收起手机,满是不屑,“噢?是你?你名下一座不动产都没有,拿什么去付王静妍父亲的巨额赌债?”他将冷茶倾倒,再沏一壶,“说话做事量力而行,廖小姐,有些话我实在不想点名——”
“是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仍在嘴硬。
陆慎放下茶壶,“人人都有弱点,廖小姐,你有父母远在北京,但有个弟弟,就在科技大学建筑系读书。”
“你想怎么样?”
陆慎宽和地笑,似乎当她是不听劝的晚辈,耐心解释给她听,“警察有警察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想走哪一条路,廖小姐自己想清楚,但我提醒一句,开弓没有回头箭。”
屏风后一阵令人焦躁的沉默,陆慎终于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廖佳琪左思右想,终于认输。
陆慎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不必去试,也不敢试。
“继良叫我去做……”说完这一句,仿佛卸下重担,此后是破罐破摔,听天由命,“继良说他不放心,他接手长海之后替许仕仁处理过后续赃款及不动产,一旦许仕仁被揭发,他势必也会牵扯进去,他得知继泽在想办法偏阮唯去开保险箱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他和我说,凡事先下手为强。”廖佳琪拢一拢长发,目光转回陆慎,“说到底,这消息还是陆总透露给继良,那么……陆总是不是也要为这场车祸担责任?”
陆慎避而不答,反而令她,“继续。”
“罗家俊和王静妍都由我联系,给罗家俊汇款的英属维京群岛公司也是我去注册,所有汇款项与注册文件都在继良家中保险箱内。”她长舒一口气,说得多了,居然变轻松,“谁知道并没能一次成功,阮唯急救入院,警方介入,不好再做手脚,因此才同意陆总陪继泽演戏,玩一出无间道。他目的达成,从此高枕无忧,当然也不在乎阮唯是死是活。”
“照罗家俊口供,与他联系的是继泽的司机。”
“全是照吩咐做事,你找他来,我们可以对峙。”她略想一想,补充说,“不过事发之后他被打发回乡,恐怕难找。”
陆慎不管这些,他接着问:“钱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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