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又侧面报道?也许是某一家小报记者为拿头条不计后果,跟拍七叔深夜开车去会某一位美艳女郎?”
“你猜这类事情比什么时候都敏锐。”他难得夸她,“各行各业都要讨生活,报纸想要卖得出去,总得有料。”
海风吹得人懒懒,不自觉连脚步都放慢。
阮唯想了想问:“我妈九五年设立唯一基金会,用以帮助贫困学生,所以七叔是不是…………”
“是。”他答得干脆,“江碧云女士是我恩人。”
阮唯疑惑,“你娶我,是报恩?”
陆慎被她逗乐,毫不犹豫否定她正在不断蔓延的八卦之心,“所谓恩义人情,样样都有价,没有一件值得赔上婚姻。所谓的以身相许,在男人眼里根本毫无价值,我们生来没有女性那类牺牲奉献精神。”
“我当然知道,男人个个都无情。”
“又说孩子话。”
阮唯反驳,“我身边人就是证据,我两个舅舅没有一个对妻子用心,小舅舅到处花天酒地就不要讲,大舅也和小秘打得火热,可怜我舅妈当年为了赎他,嫁妆都拿出来换现金。还有爸爸,没过多久就换新欢,秦小姐美得具有攻击性,一定在男人身上无往不利。”
陆慎牵着她一起往别墅方向走,边走边说:“阿阮似乎对秦小姐很大敌意?这十年间谁都不记得,只记得她?”
才聊多久,就开始设陷阱,等她往下跳。
但她说:“全怪女人的直觉,第一眼就能判断天敌是谁,不要说记忆,连智商都不需要。”
陆慎道:“听起来非常有道理。”
她仔细观察他面部表情,因此气急,“我知道你一个字都不认可,你是不是认为女人发脾气或者针对谁都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没想到七叔也是大男子主义,拿旧社会那一套来鄙视女人。”
这一下陆慎真有点莫名其妙,但仍需要做好绅士本分,替她推开门,送她进屋,询问她是否需要其他消遣。
而秦婉如一事就此揭过,谁也没想再提。
但秦小姐自有顾虑,上岸后她并未和阮耀明一道回赫兰道江家老宅,他们已经是貌合神离夫妻,人后无需做戏,各自回家才是正途。
因此她独自乘车回到鼎泰荣丰。
一进门,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水都不喝一口,只踢掉一双折磨人的高跟鞋,急急忙忙找打开电脑,找到加密文件点开录音——
“想投靠江继泽总要有筹码,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江至诚自九八年接手新海地产,里里外外都和许强寿有往来,豪宅、资金、珠宝,全都走私账,更加有录音、账目留存…………”
声音调到最大,就在这一刻,背景音混杂却能听得出,是一段座钟报时音乐。
而这段音乐,她刚刚好昨天才听过。
本埠为不冻港,气温抵达十度以下就可以做大新闻,到十月仍然温暖宜人。然而她在正午的房间内,却觉得冷。
越是想,越是心惊。
他们难道不是坚定盟友?
或是他另有打算?
思绪纷纷,想不明白,立刻打电话给他——
然而电话铃响够七声,对方仍然没回应。
秦婉如颓然地倒在沙发上,觉得头顶天空正往下落。
而陆慎呢,却在为酒徒的晚餐忙碌。
今日配菜全为酒服务,红烧肉在各处餐桌泛滥成灾,很难作出新意,因此需在用料上下功夫。
猪肉必须是斜腩,一头整猪,自第一节排骨向后数,第六、七、八节骨外的肉最佳。
继而是葱姜蒜配比,生抽亦是老字号。
最简单一道菜也令你吃入新世界。
而食粤菜绝不能略过煲仔类。
鱼滑久腌之后下锅炸,两面金黄,抖一抖似乎要掉渣。嫩豆腐切块,随水煮,咕咚咕咚,目睹它自“幼*女”变熟,横趴骨瓷碟上等待世人享用。
蒜蓉鱼露与茄条一同在锅底噼啪作响,吵得再厉害,最终也只能随其他伙伴一道闷进煲仔,火中抱团。
再来一盘饭后点,红头、青瓜、洋和指天椒一道切薄片。
他一双近似雕塑家的手,去小碗内沾糖盐,为食材“着色”,柔软灯光下魔力突生,甜酸咸滋滋冒泡,正等机会刺破味觉。
斜阳落尽,一座孤岛似浮在海面,如同你我飘摇不定人生。
天暗,天冷,夜深宜饮贵州茅台,入口温软,一点酒意,聊以慰平生。
陆慎擦干手,流理台上一滴水都不留。
适才坐到阮唯对面,起开酒瓶,餐厅立刻被酒香装满,闻一闻都已够失意人一醉不醒。
陆慎替她,替自己,倒一杯酒。
小小一只白酒杯,十二生肖成套,陆慎手中的是牛,阮唯手里的是虎。
陆慎说:“总让你一个人喝闷酒,我实在过意不去。今晚舍命陪君子,我陪阮小姐喝到过瘾。”
阮唯举杯,“按我的酒量,很少有人能够陪我喝到过瘾。”
陆慎笑,眉与眼温柔,染上笑更让人无法抗拒,即便你明知他绝不是唯爱至上的小青年,而是必有所图的老练棋手。
陆慎抿嘴笑,儒雅至极,“那我只能量力而行。”
阮唯却不肯放过他,“才说要舍命陪君子,现在又改口,知难就退,实在不像七叔风格。”
陆慎迟疑,“人人都知道我酒量不佳。”
“总不至于一杯就倒,昨晚还陪继泽喝过。”
“白酒实在是……”
“先喝着一杯。”阮唯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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