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满脸沮丧:“我不习惯这个地方,我想回家……”
白庄生真是见不得她委屈,转而又没办法地扶着她的肩膀走回床边,先安抚着她进了被子,然后才无奈地躺在旁边:“好了,睡吧。”
福兮侧身抱住他的胳膊,终于安静闭眼。
白庄生借着小夜灯橘色的光,望着妹妹的小圆脸和长长的睫毛,不禁有种错觉:其实阿福和曾经一模一样的,至少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这样。
没想到正在胡思乱想的功夫,福兮又忽然困顿地小声问:“哥,什么是虚拟机呀……”
☆、13
那次随白庄生去南方的行为,在小福兮眼里不过是一场子女针对父母的离家出走。
哥哥和父亲所争吵的实验,实在显得朦胧遥远。
大概他们还有些其他的矛盾和心结吧,等到冷静下来就好了。
——年少的福兮如此考虑。
她的身体素质的确糟糕到了一定程度,在湿冷的新环境中,很快就发起烧。
白庄生一边态度决绝地去面试新工作、一边还要照顾病怏怏的妹妹,日子过得很辛苦。
虽然作为过于年轻的成员在研究所里需要付出很多努力,但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比起来,他已经足够优秀了。
某天,白庄生终于决定去家薪资丰厚的科技公司,立刻拿着合同赶回临时租借的房子,对缩在沙发上画画的阿福说:“有没有感觉好一些,明天哥哥就带你去挑学校。”
结果福兮还没讲话,就先咳嗽起来。
白庄生叹息,坐到她旁边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这个地方的收入水平比较高,等到攒够钱,我们再去环境更好的城市。”
福兮摇头道:“喉咙发炎了而已,屋里有空气净化器,我不难受。”
白庄生捏了下她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担心地露出微笑。
福兮不由靠在哥哥的肩膀上,轻声劝解:“爸一定在找你呢,还是回东川吧,他就你一个儿子呀。”
对待其他的事情,白庄生总是冷静自如,但唯独关于妹妹,语气却极其严肃:“不,爸爸只会一意孤行罢了。”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虚拟机呢。”福兮对之前听到的名词念念不忘。
白庄生犹豫了瞬间,解释道:“人脑感知事物、进行各种判断并产生记忆,是非常复杂的过程,爸爸这辈子都在研究这些课题,并且得到很多对全人类都颇具意义的成就。”
“是呀,所以他才会得诺贝尔奖,同学都觉得爸爸很神秘呢。”福兮自豪地说。
“这些年来,爸爸一直想发明出一台机器,可以连接大脑与计算机,通过信号模拟,让人进入虚拟世界。”白庄生耐心地解释道:“味觉、听觉、嗅觉、触觉、视觉……这些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感受,在那个世界里都会比真实还真实。”
“哇。”福兮呆想片刻,天真地问:“这机器不是很好吗?我就可以足不出户地旅行啦。”
白庄生不禁低头朝着她笑:“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其实……如果爸希望我帮他做实验,那就做嘛,我也觉得很有趣。”福兮完全不明白:“究竟会有什么风险?”
“你觉得人的大脑受损,会发生什么事情?”白庄生反问。
福兮童言无忌:“会死?”
白庄生微怔,而后道:“那是最糟糕的情况。”
听到这话,福兮才终于陷到沉默里去。
“反正我不会答应的。”白庄生坚持道。
福兮觉得头很痛,转而又枕到哥哥的腿上,在咳嗽中闭上眼睛。
“难受就多睡会儿。”白庄生抚摸她的长发,摸到福兮脖颈因火灾植皮而留下的伤痕,心里不知不觉地微痛,如果可能,真不想再让这个小丫头受苦。
“哥……”福兮小声问:“如果适合做实验的对象不是我,是别人,其实你也希望能好好研究吧?那毕竟是你一直都感兴趣的科学。”
白庄生没有回答。
并未长大的福兮,仍旧从某种程度上理解这个朝夕陪伴在身边的年轻男人,很清楚他离开家乡、离开那个在全国最为先进的研究所,完全是为了自己。
但她不喜欢这样。
哥哥的人生,明明比自己的重要,不是吗?
——
父母之爱是毋庸置疑地本能存在。
或许其它的困扰不会让白原离开自己的工作,但儿子的任性还是逼得这个父亲正视曾经的武断,几经打听,终于在十多天后找到了白庄生的踪迹。
已经带着妹妹适应新生活的庄生满身提防之意,在难免微显凌乱的出租屋门口皱眉道:“爸,你来干什么?”
福兮正趴在卧房做数学题,不禁为之竖起耳朵。
“不要继续耍孩子脾气了,回家去吧,就算你无所谓,阿福也禁不起折腾。”白原叹息,他的鬓角眉梢已经泛起苍老的灰。
白庄生仍旧堵在门口:“不是你叫我滚的吗?”
“你为什么非要如此偏激呢,难道虚拟机的意义,不比一两个人更重要吗?”白原的价值观是属于科学家的残忍与纯洁,他皱眉道:“而且我也不会在不安全的状况下伤害阿福,她是我的女儿。”
“你真的把她当女儿吗?”白庄生问道。
“当然。”白原坚定点头,
白庄生说:“那就死了让她做实验的心,你都把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折磨?”白原不理解儿子的想法。
或许是保护阿福的愿望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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