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么多位高权重之人皆在,总不会都偏袒人,翡心便道:“德阳郡主方才从仙居殿门口经过,绿珠只随口说她两句,她便叫守卫掌嘴,娘娘见着了,出来训斥她,她的守卫竟说‘主子说了,再碎嘴,连你一同打’,也忒嚣张了。”
绿珠捧着脸又继续道:“奴婢只不过问候郡主身体伤势,怎就惹她不痛快?主子从未遭人这般轻视,若不是几个内监拦着,还不知道她想怎样伤主子。”
红绣可算明白了,定是她们将母亲当成自己,也不知绿珠说了什么,惹得母亲不痛快,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打了也活该,只抿着嘴偷笑。
绿珠见她这般更为气愤,往红绣那边跪着靠了几步:“若是郡主讨厌奴婢,尽管处置了奴婢,还求郡主不要再针对主子。”而后竟磕起头来,砰砰作响的,我见犹怜啊。
红绣只继续笑:“我方才一直在栖凤阁,在那之前也只是和你家端王在一起,从未去过仙居殿。”
绿珠登时傻了眼,其实她伤的并不严重,甚至故意弄乱了发髻,将事情添油加醋些,只想叫皇帝惩治红绣而已:“若不是你,谁能带着御侍守卫在宫里走动?”
红绣忍着笑意:“我母亲来了长安,她方才去觐见太后,若不是你将她当成我,说了几句犯冲的话,母亲怎会赏你耳光?”
阿史那乾对这种后宫琐事事最为烦心,简直要他命,便自觉请退,朝遇安和喻潇一同默默告退。
绿珠以为红绣母亲身份卑微,竟仗着红绣的身份来训诫自己,令贵妃更有了告状的由头:“她一介民妇敢对本宫不敬?即便有红绣撑腰也不能这般嚣张。”
陆佩君已经换好衣服,不等皇帝张口,她对令贵妃说道:“皇后都礼让我三分,我还要看你脸色?”女人本就小心眼,虽然她不想同令贵妃计较,但是实在忍不住,一旦争执起来就没完没了。
见母亲出来了,红绣起身带着绿珠和翡心出去,免得她们听了不该听的话,以后不好交代。见那女子依旧尺高气昂的,她俩又不是傻子。
令贵妃满脸惊讶,明明是对方对自己不敬,皇帝竟然不怪罪她,还这般嚣张,她想不到对方身份,便试探地问:“你祖籍何处?父母为何官?”
陆佩君沉声道:“我的双亲早已仙逝,长辈中有个姑母健在,她住寿康宫——位份为太后。”
令贵妃惊讶不已,简直无话可说——陆佩君,她只听过她的名字,传闻就是她以己为饵,引得先帝的二皇子兵变,更将其射杀于含元殿广场,让当今圣上顺利登基为帝。
皇帝为王时没有正妃,称帝三年更未立后,也都是因为她。
令贵妃一度以为她死了,却还能叫皇帝每年二月去蓬莱岛的四风亭祭奠她,那是她的生辰。一个死人都能叫皇帝这般牵挂,更何况此时此刻她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令贵妃像霜打的茄子,无力再言其他。
陆佩君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令贵妃,居高临下道:“红绣是我的女儿,我不许任何人再欺负她,以前的事便算过去了,还望令贵妃日后安分守己些。”她又冷言冷语道,“若是我没记错,你如今还是禁足中,怎可无旨随意离开仙居殿?”
令贵妃默默流泪,难过自己多年的宠爱,不及一个从未见过之人。皇帝是多情,还是敷衍,她已不想去分辨,只怕心痛难平。
皇帝也不想太怪罪令贵妃,便道:“你回宫罢。”
令贵妃抬头,眼中盈满泪水看他:“皇上还会来仙居殿么看臣妾么?”
皇帝顿了顿,双唇微启:“将喧和同凉玉照顾好,朕会过去的。”
还能再问什么呢,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第五十一章 ·烛光
栖凤阁院中的凤凰树开得正好,火树红花,颇为惹眼。三个男人在树下谈论着什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绯雨簌簌,落在发间也不顾。
红绣走出阁中,日光已偏西,他们的身影掩在树荫之中,如淡墨轻染,远远看着像幅画,想着到底是怎样的浩瀚之笔,才能绘出这等风华。
喻潇稍稍回头,看见她,微笑着冲她招手,红绣自觉地走了过去,像是走向她心中所想,义无反顾。
还未驻足,朝遇安已问她:“安夫人好生厉害,竟敢同令贵妃叫板。”
“总归谁都有逆鳞所在,碰触了,自然不爽快。”红绣如是说着,而后对阿史那乾微微欠身,“倒叫乾汗看了笑话。后宫女人多,各种纷争不断。”
阿史那乾不甚在意:“所以我说女人只要挑一两个挚爱的,留在身边便好。“
“既是挚爱,必定是唯一,怎能同时分担两份情宜,总不能将心也剖成两半。”红绣面色如常,虽有玩笑之意,可态度是不容置疑的。
朝遇安眉头微蹙:“若是不赶巧,先前没有遇上,总不能不顾旧情。”
红绣只面带微笑回道:“既是遇见了便是有缘,今日遇见一个,明日又遇见另一个,若是两个都想要,难以取舍,怎不知他日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更难让人抉择?”
朝遇安身体稍稍往前倾,靠向她:“为何不能委屈求全些,容纳另外一个人?”
“我委屈,成就了谁的全?”红绣不禁纳罕,“为何非要我承担不属于我的错?别人委屈些不可以么?”
朝遇安听到却是另外一种想法,他忍着不悦,含沙射影道:“即便有人叫你不委屈,让你先一步做了大,又怎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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