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看了她和女史们一眼,只“嗯”了一声表示知晓,没有与其寒暄,径直回了栖凤阁,这在旁人眼里已变成了傲慢之举,却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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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阁前的院子里种了两棵凤凰树,枝繁叶茂的,从一根粗壮树杈上垂下来的两根绳索,早已是腐朽不堪。也是,唐礼任职御侍十余年,住在另一边的翔鸾阁,她在任多久,这边便被空置了多久。
红绣走了过去抬手一扯,“哗啦”一声闷响,绳索从树上掉了下来,护卫眼疾手快用手臂将她挡在身后,并关切道:“郡主有无大碍?”
红绣唬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摆摆手道:“没事,多谢。你怎样?”
护卫拱手道:“卑职没事,谢郡主关心。”
原本就是护卫的职责所在,只不过她的一句随口问候,却成了主子对下人的体恤。
红绣瞅着眼前的四人,问:“你们姓名是何,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其中一人回答:“郡主不必知晓我们的名字,御侍护卫从来都不是固定的,今日是我们当值,明日又会换成其他人。
红绣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御侍毕竟是女官,如若守卫者一成不变难保不会与某个人日久生情,师傅便是那样,这已是陈年往事。既然如此,红绣吩咐道:“将另外那根绳索也一并扯下来吧,好好的树硬给缠上这东西做什么?”
“看样子原本是用来挂秋千的锁链,太久没人问津风吹日晒的,自然成了这般模样。”身后有人如是说着。
红绣回过头来,见朝遇宣和喻潇缓缓走来,她不禁纳罕,拱手问候着:“见过三殿下、徽州侯。”
朝遇宣将手中的折扇慢慢合了起来,又说:“内监告诉我你突然跑出了栖凤阁,原本想着是我送的东西你不满意,独自过来觉得脸上挂不住,便拉着他一起。顺便……”朝遇宣面露笑意看着喻潇,“收点银子。”
“在下不敢。”红绣脑子转的很快,“只是突然想起来金翟冠落在围房而已,既接了旨,我也须穿戴整齐去万岁爷那谢恩,不是么?”
喻潇上下打量着红绣,觉得她的装扮英姿不足勉强能看而已:“今日休沐,明早再去也不迟。”
护卫们只相互看了一眼,很自觉的告退于人前。
微风徐徐,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芬芳,这个时节凤凰花还未开,自然看不到满树红花的壮观景象。
红绣眼尖发现树干上刻了字,靠近些仔细分辨着:“像是写着什么,看不清了。”
喻潇走过去抬手抚摸那微微凸起的树痂,喃喃道:“许是前几任御侍刻着玩的。”
红绣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有风吹过,碎发从她耳边划过眼前,她自然而然地挑了一下头发,喻潇侧目看她,觉得某些时候她还挺顺眼的。
红绣四周环顾一番:“既是来了,去栖凤阁里坐坐喝杯茶吧。”
“好。”他俩都没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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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摆在前厅的贺礼都已被宫人们收点妥当,放眼过去整洁又干净,倍觉牌匾上的那块红布更是显眼。
朝遇宣打趣道:“原来还未揭红呢。”
几个宫人蹲福请安,红绣让人奉茶,她轻笑:“劳烦殿下提笔留字,实在不敢当。”
红布两端各缠有一根丝线,她总不能左右开弓,好在喻潇帮了她,微微一扯红布落了下来,露出牌匾上四个金色大字:韬光隐迹。
红绣顶多只看看明面上的意思,毕竟是皇子送的,人家乐意写什么便是什么:“谢殿下抬爱。”
朝遇宣抬头端详牌匾道:“总归靠你自己的本事赢得了御侍一职。”他说的很有深度,红绣也不辩解,觐见太后一事,你知我知,个中缘由她亦不想去问询,至少结果是好的便已足够。
喻潇却自言自语道:“好端端的做什么御侍,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大厅内无人,红绣昂首反驳他道:“你该不会是想赖我和殿下的银子吧。”
朝遇宣掂了掂手中的折扇笑道:“银子我可以不要,《汉宫秋》你可躲不了,下个月我生辰,就等你压轴了。”
红绣附和着说:“银子我不会嫌多的。”
喻潇先是瞟她一眼,走到长案前道:“取笔墨纸砚来。”
原本还以为喻潇立字据呢,没成想他写了一副字帖:
南天山之际,众木争荣,偶有泉客自九天而坠,貌似负疾,其珠越渐失光,气若游丝,然靛血凝而不散,有氤氲萦绕。无名谪仙偶经,已无力回天,立碑于此,复刻龙女之冢。次年周侧寸草不生,唯一黄花破土而出,是为憾也。
喻潇收了笔,红绣却看得入神:“后来呢?”
喻潇定睛瞅她,原本就是随意之想哪有后续,他顿了顿才说:“后面先留白,等我杜撰好了再补上。”
红绣笑了笑:“也算我占了便宜。”当今徽州候的一副字,千金难买。转身就吩咐人拿去如意馆装裱起来,特意提醒一定要留白一尺宽,以便徽州候日后再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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