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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言走出院外,候着金珪出来,便向他致谢:“大哥,这回又多亏了你。”
金珪摆了摆手,“咱们兄妹之间,说这些干什么!大姐平日里瞧着也还好,如今不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倒像入了魔似的,真是奇怪。”
“她是入了魔,情魔。”玉言冷笑。
“什么?”
“没什么,对了,大哥,方才你的表现还真让我刮目相看,我本以为你会乘胜追击,谁想你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倒令我颇感意外。”
“怎么,你不满意我这样处理吗?”
“不,我知道你的意思,大姐心思浅薄,夫人却心机深沉,若是步步紧逼,将她逼急了,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况且这回虽是大姐做下的事,受难的却也是她,旁人再冤屈也有限,不如就此了了也好,免得因小失大。”
“这是一层,还有一层却是,”金珪沉吟着道:“哪怕母亲从没把我看做她儿子,我也始终把大姐看做我的亲姊姊,看做金府的一份子。咱们金府统共就这么几个血脉相连的人,我不愿咱们为这些事情变得分崩离析,那是我最不要看到的。”
玉言颇为惊奇地看着他,只见这位大哥的脸在清淡的月光下显得这样坦白、诚恳,像一张白纸。然而一张白纸在金府这个染缸里是活不下去的,就算活下去了,也不再是原来的颜色。
想不到他是这样一个理想主义者,竟想着这么一家子相亲相爱,跟他的两个父母全无半点相似之处,金昀晖狡猾得像头狐狸,二姨娘圆滑得像条蛇,他们是如何造就出这样一个儿子的呢?真是奇怪。玉言暗忖道。
在柔和的月色中,她再一次想起宁澄江来,也许这个人是与她最为相似的,都喜欢用表面的伪装掩盖住胸中的万种心肠,尽管她从未看透过。
☆、议婚
遣走众人后,梁氏慢慢坐到玉璃榻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玉璃从未见她这样疾言厉色,不免有些心虚,勉强笑道:“娘……”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响,梁氏抬手给她一记清脆玲珑的耳光。玉璃着了这一掌,不觉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你长这么大,娘从来舍不得碰你一根手指头,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玉璃勉强道:“我知道,我不该陷害……”
梁氏厉声道:“你最大的错处不是陷害别人,是不该以自身为赌注陷害别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却轻易毁伤,倘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却将你娘至于何地,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让你这么自己糟蹋自己的吗?”
“娘,我知错了,”玉璃哭道,“可是我实在气不过,实在不愿看到五姨娘母女这样猖狂,才想了这个主意……”
“她们猖狂是她们的事,你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姐,掺和到这些事做什么,平白叫人笑话!且你也不是这块材料,做就做了,还做得这样不干净,叫人抓住了把柄,逮不着狐狸倒惹一身骚,你说说,你究竟是为什么!”
她看了一眼玉璃,又道:“早前我就觉得奇怪,你这些日子也太沉不住气了些,又是毒害庶妹,又是暗夜私奔,我好心好意为你按捺下来,本来还觉得老太太处罚得太严厉,现在看来到底是老太太有远见,该罚!该罚得更重些才好!你这样不领情,给我惹出一桩又一桩事来,你以为伤的是我的体面吗?害的是你自己!你仔细想想,倘若这些事传出去了,谁家还敢要你,你的脸面往哪里搁!你是准备当一辈子老姑娘呢,还是准备剪了头发作姑子去呢?”梁氏叹口气道,“说来也是我的错,本该早早地为你许好人家,也好让你安心准备,免得为这些脏事分了心神!好在如今也还不晚。”
玉璃不意她突然提起婚事,不觉又愣在原地。
梁氏道:“我已想好了,等你爹回来,我便跟他商量,将你许给温府的三公子。正好我们两家是世交,渊源颇深,也算门当户对,温平候也有意,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玉璃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只听得“温府”二字,她也顾不得许多,忙扑到梁氏膝上,“娘,我不要嫁进温府!”
“为什么,温飞衡不好吗?”梁氏看着女儿的脸,只见面上一团潮红,她恍惚察觉到,“你该不会……有了意中人?”
玉璃虽然无奈,但事关自身,只得含悲忍怯地点了点头。
“大胆!”梁氏一把推开她,全不顾她伤重在身,仿佛一头发了狂的母狼,她指着玉璃的鼻子骂道:“枉我还一向把你看做懂事的,疼着你护着你,你却这般不知羞耻,与他人暗通款曲,真是丢尽了我金府的脸面!”
玉璃忙辩道:“娘,您误会了,女儿与那人并无来往,只见过几次面,女儿心底偷偷取中了他而已。”她拉着梁氏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娘,女儿知道婚姻大事该由父母做主,我不该对人芳心暗许,但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还望您体谅少许。女儿这十几年都没求过您什么,还请您答应女儿这一次,就一次,好吗?”
玉璃清丽如莲的面庞上挂着点点泪珠,像一只孱弱的小兽那样胆怯无助。这是她的女儿,她可以对所有人残忍,唯独对自己的女儿狠不下心肠。梁氏轻轻闭上眼,嘴唇微微翕动着,“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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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昀晖是在六月初回来的,除却略微晒黑了些,他与刚出去的时候并没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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