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之浓眉蹙得更深,沉思了半响,点点头:“你说得有些道理。只是我也问过世子的意思,他说还无心终身大事,想等过个两年再说。”
宋玥笑开:“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不是表舅做主就好?何况国公爷正急着这事,您安排好,还能让国公爷高兴一回。”
沈瀚之其实并非怕沈鸣不同意,只是根本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经宋玥这一提,倒觉得让沈鸣早日成亲委实不是个坏事。不然等其羽翼丰满,万一有些事情东窗事发,只怕自己是难以牵制住他的。
这两舅甥正相谈甚欢时,侯府后院的松柏院中,长路悄无声息从月洞门外走进去,朝立在案几旁的颀长少年道:“世子,属下查到了。”
“如何?”正拿着狼毫作画的沈鸣,将笔搁在大理石砚台旁。
“这几日魏王一直在打听您和谢家的婚事,还打听了您和十一小姐是如何相识的。”
沈鸣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宋玥之前根本就未见过十一,上次在沁园是头回相见。但十一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宋玥不可能因着这一面就对她有什么想法。”他眯起眼睛,面露费解,“这事有些不对劲!”
脑子里浮出那些断断续续在梦中出现过的画面,魏王府中受虐的伶俜,饮鸩而死的伶俜。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
“世子,您又头疼吗?”
沈鸣摇摇头:“没查到别的?”
“魏王正在府上,我刚刚回来打听到,他好像在劝说侯爷尽快安排您的婚事。”
沈鸣默了片刻,哂笑一声:“那我就如他们的愿。你去国公府帮我传个话,告诉国公爷,说我愿意马上成亲。”
“世子!您真的愿意娶谢府的八小姐或者九小姐?”
“有何不可?”
“但是……”
“放心,我自有办法。”
两人正说着,福伯走进来:“世子,侯爷让您去正厅。”
虽说沈鸣才是济宁侯府的世子,但他四岁不到就被送去寺庙养着,直到前年才回来。又因传闻他邪祟缠身是煞星在世,他一直住在远离前厅主宅的松柏院,进出都由角门,加之性子又冷漠,回来这两年府中的下人都不太敢亲近他。倒是宋玥虽然打小身在皇宫,但因同在京城,幼时沈瀚之又是其启蒙先生,这侯府对他来说向来出入自由,在府中下人眼里,反倒像是半个主子。
身着白色茧绸长衫的沈鸣踏入前厅时,沈瀚之和宋玥正相谈甚欢。
“拜见父亲大人,拜见魏王殿下。”
沈瀚之敛了笑意,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坐吧,在府中就不需行这些虚礼了。”
沈鸣目光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两人,不紧不慢在下方位置坐下。
宋玥挑挑眉,笑着问:“愉生表弟,上回从沁园回来,身子可好?”
沈鸣淡笑:“无妨。”
那日两人都落了谁,他自是知道他问的是何事。
宋玥点点头:“我听表舅说,愉生表弟就要和谢家小姐成亲了,我这段时日正好在京城,看来可以有幸观礼喝杯喜酒。”
沈鸣轻笑道:“殿下观礼,是愉生的荣幸。”
宋玥又道:“听闻谢家准备嫁入侯府的是才貌双全的九小姐。”
沈鸣微笑:“如此甚好。”
宋玥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在他脸上淡淡扫巡了一遍,未看出任何异常,便抿唇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沈瀚之也看向自己儿子,眉头拧了拧:“这么说你是不反对尽快成亲?”
沈鸣恭恭敬敬回道:“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儿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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