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沈星源一眼便看见宫门口守着的御林军,铁甲冷兵,杀气毕露,转身一看,略有些诧异,倒没想到淮南王也来了,想来圣上真的是凶多吉少,眼神一闪,正声说道:“淮南王这也是进宫?”
淮南王周奕乃建元帝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初先帝在位时,淮南王也曾议过储位,不过淮南王却是主动站在建元帝这边,和沈星源一同辅佐建元帝。因为这些缘故,圣上一向倚重淮南王和沈星源。
现在让淮南王和沈星源一同进宫,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淮南王也没有想到会在宫门口遇见沈星源,想到圣上遇刺一事,再一想最近关于沈家的那些传言,还有那一句“让源天下自荣华”,心里很是警惕,面上却不显,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太后宣召,这才急忙赶了过来。看来沈阁老你也是太后宣召。”
沈星源点了点头。
在宫门口,沈星源自然不好和淮南王多说,毕竟太后还在里面等着,圣上也不知究竟如何。
皇宫重地,放眼望去便是一片红墙,四四方方,漆红大柱巍然耸立,檐角凌空于飞,夺目刺眼的黄色的瓦在夕阳下泛着光。另有青砖石铺地,平整无缝,一路延长,过了朝阳宫,便是太后居住的寿宁宫。
一路上,淮南王和沈星源也未曾说话,彼此心里都很明白如今圣上生死不知,他们是敌是友也还不知。
还未过朝阳宫,沈星源便停住脚步,望了东南方的宫殿一眼,那里是圣上居住的内殿,也不知圣上究竟如何。
宫里里面气氛也很紧张,过往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敛声屏气,很是压抑。宫里宫外只有圣上遇刺的传闻,圣上现在如何也还不知。
淮南王看着沈星源平静的面色,心里很想知道沈星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是真的毫无干系,还是沉得住气?
“淮南王可曾听说了圣上遇刺的传闻?”沈星源转过头望着淮南王,直接问道。
淮南王摇了摇头,沉声回道:“沈阁老,慎言!”
宫里没有消息,一直封锁,想要瞒着,圣上也没有召见他,他怎么好议论这件事,只等待会见了太后,当面问一下太后圣上究竟如何,方才知晓。
沈星源心中一动,圣上也没有召见淮南王,这又是为何?
长廊之外,一内侍急匆匆赶了过来,对着淮南王躬身行了一礼,正声说道:“淮南王,圣上知道你进宫,特意派奴才在这等着。”
听见曹内侍的话,淮南王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意味深长地望了沈星源一眼,转过头对领着他和沈星源去寿宁宫的内侍,说了几句,便跟着曹内侍去了朝阳宫。
沈星源看见曹内侍带着淮南王去了朝阳宫,心里震惊,他知道曹内侍是建元帝的贴身内侍,这时候让淮南王去朝阳宫所为何事,看曹内侍神色,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难道圣上安然无恙?
为什么圣上只单单召见淮南王,并未传召他?
沈星源心里正不安,忽然觉得很不对劲,转头望着领路的内侍,说道:“这似乎并不是去寿宁宫的路。”
第73章 72|73
相国寺内过往的僧人依旧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僧袍之下,不沾红尘,大有度化世人,以身殉佛之态,口中念着“阿弥陀佛”,手中佛珠转动。
寺内钟声依旧不急不缓地响着,每一撞钟,一声重响,响彻天际。
在这佛家重地,一派祥和威严之处,却不知还藏着血腥,藏着黑暗。内殿后的密室幽暗阴冷,没有一点声音,阴影里散发着腐朽的气味,侵蚀着佛香。
齐慕阳握着无尘大师给他的佛珠,紧紧捏着,并没有诵经,他并不信佛,却信前世,也信今生。
坐在齐慕阳身旁的无尘大师,神色安详,依旧平静无澜,白衣无尘,超然脱俗,似乎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事能扰乱他的心。
无尘大师嘴唇微动,还在念经。
齐慕阳微微转过头,听着外面的钟声,望着无尘大师,心里有些无奈,他和无尘大师被关在这已经有一整天,现在外面天又亮了。
“大师,四皇子他什么时候才会放我们走?”
无尘大师听见齐慕阳这句话,神色淡然,闭着眼睛,身上白色僧袍无风轻微抖动,低声回道:“放心,很快他们就会放我们走的。”
齐慕阳看着无尘大师平静淡然的神情,心里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无尘大师是真的不担心周慎对他们下手,还是已经勘破红尘,看透生死,不在乎他最后结果如何。
“大师,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何事?”
齐慕阳转身正对着无尘大师坐下,直接问道:“大师,你曾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最后为什么会选择出家为僧?”
“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无尘大师听见齐慕阳的话,不禁一声轻笑,反问道:“这状元郎和出家又有何关系?难道状元郎就不能落发出家?”
齐慕阳闻言一怔,追问道:“那大师你是为何要出家为僧,难道你真的勘破红尘,一心遁入空门?”
无尘大师睁开眼,眼眸明亮深沉,看着齐慕阳年轻的面孔,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落发出家,并不一定是勘破红尘,也许不过是被逼无奈。”
“三元及第,前程似锦!”
无尘大师背靠着墙壁,望着密室铁门外,那几缕光分明落在他脸上,俊朗的面容添了几分沧桑与惆怅,眼神中透出一丝嘲讽,喃喃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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