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过是她事先不知道苏大小姐竟与公主相识,这帖子也本就是给苏大小姐的,所以才会有这样三姐妹同时出现的状况罢了。
心中虽然明白,但这话直接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妥,好像当众指摘别人家的不是似的。
那小姐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同情的看了苏箬芸一眼。
主座上的秦襄忽又想起了什么,低呼一声,转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
那人点点头,匆匆离去了,没过多久又匆匆跑了回来,在秦襄耳边低语。
秦襄刚刚才稍有好转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道:“果真?”
“是,”对方点头,“我们的人亲眼所见。”
“又出什么事了?”一旁有人问道。
秦襄看向苏箬芸,面带歉意:“我刚刚光顾着把那两个人赶出去,忘了叫她们把你的马车留下了。”
“这算什么事,”苏箬芸轻笑,“我坐了别的车来的,待会儿回去时让车夫将车赶慢些就是了,公主不必气恼。”
“我不是气这个,”秦襄皱眉道,“我气的是她们明明看到你的车夫在门口,知道你来了,竟还将你的车赶走了!”
苏箬芸一怔,场中其他贵女也是神情愤然,不过这愤然更多的是因为靖康公主的愤怒而同仇敌忾,并不是真的明白这架马车和其他马车的分别。
亲自坐过这架车的秦襄则十分清楚,这驾车除了特别改良过的构造之外,内里的布置更是价值千金。
成安侯府不是没有自己的马车,那两位庶出的小姐来参加春日宴却特地选了苏箬芸的,可见是看中其奢华舒适。
若是她们不知道苏箬芸来了,将车赶走也就罢了,可明明见到了苏箬芸的车夫,对方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们却依然把苏箬芸的车赶走了,这分明就是不将嫡姐放在眼里,不愿将舒适的马车还给嫡姐!
换做平日里,她或许会想到那两人只是一时惊慌忘记了,但如今她本就看那两姐妹不顺眼,自然只会觉得她们就是故意为之。
古有疑邻者,毫无根据仅凭臆测就怀疑其邻偷盗其斧,更何况她可是事先就已经亲眼见到了那两姐妹的欺瞒不善之举,这有根有据的怀疑揣测,自然更容易被内心所肯定。
“等你回去了,一定要让她们把车还你。她们若敢不还,你就告诉我!我找父皇评理去!”
为了苏大小姐的事,竟然要惊动皇帝,靖康公主可真不是一般的看重苏大小姐啊。
可是苏大小姐才刚刚回京两日,交情再深又能深到什么地步?看这样子倒更像是欠了人情似的。
“公主的话我记下了,些许小事就不用劳烦陛下了。”苏箬芸道。
秦襄点头,午宴这才继续了下去。
宴会后稍事休息,众人便前往流觞阁,玩儿起了近几年十分流行的曲水流觞。
流觞阁距离杏林很近,早有文人才子青年才俊隔着花墙三三两两的聚在落樱园的另一侧。
见到少女们穿着各色春衫前来,红的粉的绿的蓝的,比春日里的花朵还要耀眼,少年们顿时发出一阵哄闹声,纷纷聚到花墙附近。
这般行径若放在平日里,定要被人斥责轻浮无礼,但此时除了换来少女们腼腆羞涩的微笑以及好奇打探的目光,并无其他。
流觞阁共分上下三层,一层阔朗的大厅正是举行曲水流觞的地点。
厅内有一巨大的石桌,其上请能工巧匠凿出了巴掌宽的水路,曲折环绕,水流潺潺不绝。
早有人在水路旁各处放置了绘有不同标记的木牌,待酒杯放于水路之中,顺着水流缓缓而下,停在哪处木牌前,守候在旁的宫女便会拿起木牌向众人展示,事先已经抽取了木牌的贵女便要展示才艺。
苏箬芸抽到的是一个绘有梨花图案的木牌,秦襄见状在她耳边低语道:“这游戏你想玩儿吗?若是不想玩儿就告诉我,我让人将你的牌子悄悄换到别处去。这曲水流觞看似毫无规律,可我知道有个地方,酒杯几乎从不在那里停留。”
她担心苏箬芸在外独居十余载,没有人教过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到时候拿不出像样的才艺,被人看了笑话。
苏箬芸正要开口,就听那守在石桌旁的宫女已经喊道:“梨花牌。”
“啊!怎么会……”秦襄掩唇低呼,神色有些懊恼。
早知道第一个就会叫到梨花牌,她应该让人晚点儿开始的!
苏箬芸似乎也有些为难,看了看手中的牌子,又看了看秦襄:“诗词歌赋我无一擅长,唯有一手字写的还算可以,颇得我外祖父欢心,不知……”
“可以可以!”秦襄忙点头,“琴棋书画,书占其一,自然是可以的!”
只要把这一轮应付过去,她就让人将苏箬芸的牌子换走,后面应该就不会再叫到她了。
苏箬芸点头,向早已准备好文房四宝的桌案走去。
“是书还是画?”
花墙另一侧的杏林里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春日宴是以赏花看景为主题的宴请,曲水流觞自然不会关在屋子里闷头进行,此刻流觞阁门窗大开,既方便了厅中人赏景,也方便了杏林中的年轻公子们关注这边的情形。
“应该是画吧?”
有人说道。
大梁历代皇帝皆好书法,因此朝中也甚为推崇。
但男子们推崇的自然是刚劲有力雄浑苍劲的字,而闺阁女子的字则大多娟秀小巧,所以真正能靠字在大梁打响名号的女子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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