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也就罢了,你媳妇这会儿伤着腿,你就算不喜欢那药味,也忍一忍。”
穆元谋清了清嗓子:“这都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怎么了?”吴老太君不赞同极了,“老夫老妻是福气,不说我和你父亲,你那几个嫂嫂弟妹,想有你这福气都盼不来!”
穆元谋轻轻应了一声。
吴老太君又问:“青松那丫鬟,用得可顺手?”
“到底是母亲身边调教出来的人手,很是得力。”穆元谋答道。
吴老太君闻言,苦笑道:“要说得力啊,我这辈子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还是芭蕉最得力。
要不是芭蕉出府去了,我就把她借给你了。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青松做事不差,再过几年,会比现在更好,是我年纪大了,总念着旧人,总想着芭蕉的好处。”
“用惯了就好了。”穆元谋说完顿了顿,又道,“母亲身边也缺不得人,青松得力,不如还是母亲……”
吴老太君摆了摆手:“我这儿不缺人手。你媳妇伤着,等她伤好了,你们再把青松给我送回来。”
第5和氏璧+)
上元一过,衙门开印。
杜怀让一家也要启程往江南去。
临行之前,杨氏与甄氏一道来定远侯府看望杜云萝,话里话外都是关切和舍不得。
吴老太君和周氏对杨氏亦很客气,杜云萝和穆连潇在岭东时受了杨氏照顾,就算是姻亲,这份情也是记在心中的。
元月二十六是延哥儿的生辰。
去年满周岁时,他们还未抵京,也就没操办过,这回是延哥儿头一次在京中过生辰,吴老太君很是看重。
只是杜云萝又挺着个大肚子,吴老太君也不叫她操劳了,没有请外头宾客,只是家中置了酒菜,给杜家去了帖子。
外孙儿过生辰,杜怀礼和甄氏高高兴兴过来,唐氏怀里还抱着湉姐儿。
吴老太君一见到湉姐儿就赶紧抱了过去:“我这把岁数了,见过的娃娃多了去了,像湉姐儿这般讨人喜欢的,可不多见。”
杜云萝亦是喜欢湉姐儿,听吴老太君夸赞,也是与有荣焉。
庄珂悄悄与杜云萝道:“不如让湉姐儿与我当儿媳?”
杜云萝笑得直捶她:“我外甥女儿才半岁,嫂嫂就心急火燎了?我不依的,不依的。”
这厢妯娌两人笑得开怀,反倒是显得另一旁的蒋玉暖形单影只。
娢姐儿能听懂好赖,缩在蒋玉暖怀里,轻声道:“妹妹好看,祖母喜欢她……”
蒋玉暖的心猛得就是一紧。
她想跟娢姐儿解释那是奉承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说明白,因为湉姐儿是真的讨喜。
“祖母也喜欢娢姐儿。”蒋玉暖只能这般跟女儿讲。
这些时日,她其实也明白,吴老太君眼中最看重的是延哥儿,那是嫡长,无论在谁家里都是最最得宠的,再往下是洄哥儿和潆姐儿,因为那是从关外回来的,是老太君的意外之喜,是上苍的恩赐。
老太君虽然也喜欢娢姐儿,对娢姐儿很好,可一比较,就有了高下。
饶是蒋玉暖能平心以对,小小的娢姐儿还是会失落的。
二月里,穆连喻的周年忌日,府里少不得操持一番。
练氏想亲自去祠堂里给儿子烧一点纸钱,就不顾朱嬷嬷几人的劝,让人支了架子,一路抬着去。
穆元谋见练氏过来,沉着脸道:“这是做什么?你不放心,让老朱过来也行,夫人何必呢。”
练氏想起儿子,早已经泪眼婆娑:“老爷莫管我,我就来烧个纸。”
穆元谋见她哭得伤心,到底是把后头的话都咽了下去。
练氏这些日子空闲,在床上静养时也无事可做,这些纸元宝都是她一张张折的。
她一面烧,嘴里一面絮絮念着,抬头去看牌位,摆在最下层的穆连喻的牌位孤零零的,她一眼就看到了。
练氏死死咬住下唇。
原本那里要摆的不该是她的连喻的牌位。
是穆连康的,是穆连潇的,是他们的。
可惜,该死的没有死,她的儿子却命丧黄泉!
思及此处,练氏的心肝肺都搅在了一块,呼吸急促,重重喘了两口。
朱嬷嬷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给练氏揉胸口。
练氏的气息却是越来越不顺,到最后甚至是一口气没上来,厥了过去。
一时间祠堂外头乱了,又要使人去请大夫,又要把练氏送回风毓院。
穆元谋紧紧皱着眉头,目光沉沉。
杜云萝让洪金宝家的去了一趟风毓院。
洪金宝家的回来禀道:“大夫瞧了,说是二太太为了四爷太过伤怀,这才会厥过去。
要奴婢说啊,这就是心病,开什么方子都没有用。
反倒是二太太的腿伤,要好好调养调养。”
杜云萝冷冷笑了笑:“毕竟是亲儿,谁舍得呢?”
为了这爵位,总要有人厥过去。
当年,吴老太君突闻穆元安这个庶子的噩耗时,一样是悲痛得病倒在床,更别说是老侯爷和两个亲儿的死讯了。
彼时伤痛,杜云萝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前世穆连潇死时,她的心痛和绝望。
不仅仅是她,吴老太君和周氏的神情言语,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练氏今日所品尝到的,不及她带给其他人的九牛一毛。
翌日一早,杜云萝才刚起身,锦蕊便低声与她道:“风毓院里天刚亮时又请了大夫了。”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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