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亭离开后,环儿坐去了长孙碧烟的身旁,仔仔细细地为小姐擦去一身的冷汗,擦了一阵又抬袖擦了一把脸,眼泪此刻才不听话地流个不停。吓坏她了,她刚刚多怕,多怕小姐……
到了老师府上的苏长亭,一身疲倦还未消,便听见田阁老田忠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长亭,几个时辰前,皇后因以巫蛊之术陷害帝王,已经被捕大理寺中,此事你如何看?”
原来很多事,就算他们有意阻止,历史的长河也依然会这样进行下去。例如长孙碧烟没有进宫,淑妃依旧被立,例如洛修竹没有晋升大理寺卿,杜敏贤依旧被诬陷了。
苏长亭此刻神色内敛,眼眸中更是深邃得没有底。
作者有话要说: 早生贵子是枣子、花生、桂圆、瓜子,嗯,苏长亭是个懒鬼,不解释完还尽骗小孩子。
☆、阻无可阻
“老师不急,且让长亭听完具体情况,再做讨论不迟。”苏长亭一面解开斗篷,一面坐去太师椅上,对着田忠仁说道。
等下人接过了苏长亭的斗篷退下后,田忠仁才看去另一侧坐着的人,秦遇,大理寺卿,“秦遇,你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长亭听。”
“是,阁老。”秦遇朝着田忠仁一拱手,随后面向苏长亭见了一礼,这才道:“今夜亥时,皇宫六律台上,宇文大人忽然手拿废后诏书以及金令以大理寺的名义捉拿了杜后,同一时间朝凤殿内淑妃与大理寺少卿洛修竹奉圣命搜查,找出一个桐木偶人,已经确认上面正是陛下的生辰八字。如今,杜后已经入狱,杜相怕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必会采取行动。”
“长亭,你曾说若要还政于君便必须铲除杜相,可是杜相与杜后息息相关,一个没有倒下,另一个纵使倒下了也必定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田忠仁皱着皮肤松弛的眉心,手慢动作地抚弄着白须,“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将重心放在杜后的身上,可这次陛下是为何忽然有此举动,可曾事先与你透露过一二?”
苏长亭听完了秦遇的话,便已经陷入了深思,再听田忠仁所说,神色便更为深沉了。他静静地看着地面,悄然地伸手探去身旁几上,准确无误地揭开杯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苏大人,你可有想到什么?”久候的人中,秦遇最先不耐,看了一眼同样莫名的田阁老,这才问道。他本是个不爱钻营的人,办起案子来也甚是马虎。
他的马虎不是本人的懒散,不愿作为,而是因为如今官场的形势所迫。但凡非杜党之人,在朝堂之上都将举步维艰,他虽面上亲向杜相,心中却是更希望君主强势起来。
所以当苏长亭让人找他洽谈时,他只考虑了半日,便欣然同意加入他们的计划之中。
“这件事,陛下也不曾与我提过。”苏长亭喝完了茶,一边放杯,一边凝眉道,“此事长亭已经知晓,老师与秦大人请放心,如同长亭之前所说,只要杜相一日在朝中,杜后便不可能被废,这一次恐怕会成为一场不痛不痒的笑话,仅供时人谈论一二便罢了,掀不起什么浪来。”
“可是陛下来势汹汹,在未找到桐木偶人之前,便已经下了废后诏书,显然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到了那时候,我们又该如何?若是不站在陛下这边,岂非有违初衷,若是站在陛下这边,便要当即暴露立场,恐怕杜相日后都将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秦遇担忧地说道。
苏长亭听罢后,幽幽地笑起,抚着鬓发缓缓道:“秦大人多虑了,就算陛下与杜相撕破脸,那时也不用我等出面维护陛下,杜后自会从中调和,维持杜家与帝王家的和平共处。”
“苏大人此言叫人实在难以相信,如今杜后入狱便是陛下暗中设计,等到杜相将杜后救出,杜后又怎会帮助害她的丈夫而违抗保护她的父亲?”秦遇甚是不解,那双平淡无奇的眼睛都射出不凡的异光。
苏长亭没有立即回答,眼眸一抬,似笑非笑地看去对面的秦遇,恰此时,上座的田忠仁也沉着老迈的声音问道:“长亭可是有什么不便言明之处?杜后入狱,此事非同小可,如今之事不仅牵连几个人,而会是整个朝堂的布局。”
距离事发不过几个时辰,如今除了宫里人,估计没有多少外臣知道此事,可是等到明日,事情一旦被宣扬开来,必然会掀起一场风波,导致人心动摇。而那时,也是最好看清人的时候。
何人能入他们之列,何人必须首先施压,一切都需要好好琢磨。这一次风波,是一场难得的机遇,也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老师放心,不管朝局如何变化,都不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长亭心中有数,而关于杜后为何还会维护害了她的陛下,只因陛下此刻在她心中还是她的丈夫。”苏长亭心有成竹的模样,叫田忠仁与秦遇对视一眼,心下似乎不明,又觉得有些明了,只是不敢信。
苏长亭见状,悠然一笑,笑得清风过竹林,叶影丛动:“老师与秦大人只需好好回忆杜后自嫁与陛下之后这数年来,杜家与帝王家的关系,便能明白长亭所言。你们之所以不敢相信,只不过是对杜后果决独断、善谋干政的印象太过深刻,而忘了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有丈夫的女人。”
他的话说完后,田忠仁与秦遇又对视了一眼,随后一阵沉默,皆垂头思索了片刻,似乎也觉得他的话有理。
田忠仁率先看去苏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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