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韶亓箫说的倒有几分相似。
她又想起来韶亓箫在宫中的异样,她昨晚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伴君如伴虎,先前韶亓箫分明是不想入朝的,而承元帝也明知这一点,却最终还是狠心逼迫了他。她曾怀疑,是不是这件事影响了父子情分,叫韶亓箫意识到承元帝不止是父,也是君。
但下一刻,她就否定了。他没这么单纯,早该意识到这一点了才是,否则这些年他又是如何将自己与承元帝之间的关系把握地如此精准呢。就是往前追溯,他之前也并无这份异样。
要说昨日入宫的变数,只有他们身边多了个圆圆……
但,关键真的是圆圆这个小不点?
赵敏禾刚想开口便顿住了。
这到底还是那对天家父子之间的事,与她这个做妻子的自然相干,可与她的娘家人却无关,她真的要将此事透露给娘家人知道?
她终究是没说什么,只准备自己盘算观察再说。
韶亓箫记挂着她们母女,下半晌便来了。反倒是军器监这一日有些忙碌,赵毅回来得有些晚。
用了晚食之后,留给赵毅抱外孙女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顾及宵禁,一家三口并未久留,很快就回府了,只留下赵毅眼里汪汪,依依不舍。
为此韶亓箫与赵敏禾答应下回休沐日,必定早些带圆圆回娘家。
反倒赵毅自己想了想,又道:“罢了,若是陛下又召你们进宫,那也别跟他拧着。到时我再自己进宫去。”
只不过,后头承元帝一连几次休沐日都没再召儿子带孙女进宫给他看了。
赵敏禾只以为是因年底了承元帝日理万机,没有多少闲暇时光含饴弄孙。为此她倒是没有遗憾,左右那又不是她们家圆圆一个人的祖父。能在出生时就得了个郡主之位,可见她们家圆圆在承元帝心里已经很有地位了。
只是她寻常极少见到韶亓箫与承元帝的同框,这么一来,她便没机会观察韶亓箫那日的异样源自于何。“喂,你那日为何排斥你父皇”这种问题又不好问出口,连旁敲侧击也很难做到,赵敏禾只好自己在府里瞎猜。
与之相对,韶亓箫却十分清楚,承元帝并非不关心圆圆了,相反他很是关心,几乎他每一次面圣,承元帝总会提起来问一句圆圆如何。
经过这一日日的相询,还有他提到圆圆时目光中淡淡的悠远和彷徨,韶亓箫倒是渐渐明白过来了。
承元帝心底明明白白,他此生与那人无缘,也从来不曾强求过。但也许就是因为他不曾强求过,终是在心底留了一份空白,也叫自己至今无法完全释怀。只是,承元帝心智坚韧,将所有的心思和所有的感情都深深的埋了起来,不去想也不去触碰,就这样一直得以尘封……
然后,所有的武装却在那日被他一语揭开,叫承元帝措手不及下又难得地不知如何是好。
——圆圆即使再长得像那人,身上却没有那人的血脉,而是他母妃的孙女。
韶亓箫明白,承元帝需要时间慢慢平复,就像二十多年前他强迫自己放下那人时的那样。当年他并未完全做到,否则哪儿来的礼聘母妃入宫一事,就不知这次能否完全做到了。
若没有真正释怀,那自此承元帝反倒并不会多加疼爱圆圆,反而会少见她,也许连他自己承元帝都会少见,只因他和圆圆都是母妃的血脉延续,而母妃已因他当年的私心在盛年香消玉殒。只有真正放下,承元帝才有那个心态把圆圆当成纯粹的孙女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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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又过了新年。
元宵前一日晚间,韶亓箫抱了与他一样汗湿的赵敏禾去净室沐浴。
进了池子里,赵敏禾疲软地靠在他身上一动都不想动了,泡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韶亓箫亲了亲她,提议道:“去年本说二月十五再去一次月圣母庙的,后来因你有了圆圆没去成,不如我们明日再去一次。”
赵敏禾努力睁了睁眼睛,道:“那圆圆怎么办?”
圆圆快满三个月,小身子又大了一圈儿,不过身上倒是很均匀地在长大,仍是小脸小身子小手小脚都圆圆的,不愧她的小名儿。
而小家伙近日已经开始认人了,赵敏禾一不在跟前就啊啊叫地找人;每每韶亓箫回府便咯咯笑着朝他伸小手讨抱,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是心暖慰贴。要是他们两个都不在,还不知小家伙会不会因此哭闹呢。
韶亓箫想了想道:“等哄睡了她我们再去。”
赵敏禾轻轻掐了掐他胳肢窝下的软肉,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舍不得你女儿哭!”
他疼女儿疼得她都有些吃醋了,忍到此时才发作已是她涵养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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