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呢!”
话犹未完,就被唐恬一记白眼堵了回去:“二十年前?四十年前,连最有名的教授都写过,节烈这种东西’不利自他,无益社会国家,于人生将来又毫无意义’——你念过书没有啊?满脑子封建糟粕!”
叶喆哑了一瞬,去忽然从另一头省悟过来,眉飞色舞地赞道:“这话说得太对了,我双手赞成!这是哪个大学问家说的,我得去看看他的文章。’不利自他,无益社会国家,于人生将来又毫无意义’——说得太好了!有见地!你说呢?唐恬恬,你说呢?”
唐恬被他聒噪得面红耳赤,嘟着嘴把他甩在身后,叶喆却像是捡到宝一样,犹在她身后追道:“……这个问题值得讨论啊!”
叶喆忖度着有苏眉和他们一起春游踏青,多半这两个女孩子要形影不离地凑在一块儿,他好不容易把唐恬哄出来,最后也只是个拎包跑腿的下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划算,便打起了绍珩的主意,“周末我带小油菜去放风筝,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也一起来呗!”
虞绍珩颇感意外地打量他:我没听错吧?
叶喆蚕蛹出茧似的扭了扭肩膀,“她非要叫上小师母,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尽点儿’孝心’?——关键是不要让她老跟着我们,我干点儿什么都不方便。”
叶喆这番话正中虞绍珩的下怀,他心底勾了一丝轻笑,面上却不肯轻易就范,反而岔开话题笑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还想干什么?”
叶喆哀哀叹了一声,“你不是说慢工出细活吗?那也得给我点儿下功夫的机会不是?”
虞绍珩思量着拿起身旁的酒杯,一边呷着酒一边摇头:“我没什么兴趣哄小女孩放风筝,要不我帮你问问惜月有没有空?”
“哥哥的酒都喂了狗了是吧?”叶喆皱了皱鼻子,愤然从他手里抽走了酒杯,“再加上一个月月大小姐,我除了叫她们当勤务兵使唤,我还有什么机会?”
虞绍珩好整以暇地觑着他笑:“……你带着叶叔叔的勤务兵呗。”
叶喆咬牙瞪了他一眼,转身往杯子里添了酒,神情楚楚地递给虞绍珩,“麻利儿地听哥哥的话,这么一点儿小事儿还让哥哥求你?”
虞绍珩接过酒,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口,“那我得带着月月。”
“成!”叶喆连忙抬手指定了他,“不过先说好,你妹和小师母都是你的。”
绍珩皱眉:“什么话?”
叶喆是恨不得在他同唐恬之外砌道墙,把闲杂人等都挡在外头,他却不能——时机未到,火候还欠得远。前一次他去见她,苏眉显然已经流露出一点“男女有别,闲事勿扰”的意思,他若是闷着头撞上去,只会平白叫她起了戒心,她若是现在就提防了他,那后面的事情只能更难办。叶喆可以变着法子煎炸溜爆,他却只能文火慢炖,柴添猛了,锅就干了。
不过,总拖着也不成。
演习泄密并许兰荪的案子因为牵涉到虞家,后续都交在了别人手里,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进展到了什么程度。再加上蔡廷初和腾作春的“提点”,他也有意放缓了心气儿,自己什么都不做,就已经站在了风口上,再打拼得过分,说不准就会往别人眼里扎刺。他想通了这个,便收拾心情按部就班地跟着别人走,公事上十分做到七八分,只留心上下同僚的私事,听见谁碰上什么为难的事,不管是顶头上司还是传达室的警卫,都顺手一帮。虞大少爷本就手面阔绰,又有几根手眼通天的“救命毫毛”,别人的燃眉之事,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几个月下来,事情虽没多少件,但却教人人心里都盘算他的好处,之前的风言风语也就散了。
他这些日子的清闲是有意为之,闲来无事,正好能在苏眉身上下点儿水磨工夫,等回头事情多了,他恐怕又不得空。
所以,这件事总拖着也不成。三个月似乎急了点,他在心里默算,但最多也就五个月。之后,他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
五个月,一百五十天,不管她生命中曾经有过什么,都足够她接受他了。
他在叶喆那里喝了酒,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来接,栖霞的车比六局的车宽敞得多。他在后座上闭目沉思,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一方硬木画盒。
中午才吃完饭,蔡廷初的秘书就打电话叫他去部长办公室,他以为是之前的案子有什么事,谁知一到门口,便见蔡廷初桌上展着一幅水墨卷轴,部长大人立静立案前,却是在观画,听到他敲门进来,方才抬头:“你来看看这幅画。”
虞绍珩走近看时,那画原来是幅墨梅。他自幼习字尚算精心,但对画艺却所知有限,只是既然上司点名叫看,便也只好用心去看。绍珩见那画纸页幽黄,留白处颇有不少新旧不一题跋款识,想必是在许多主人手里辗转过的。细看时,见那几枝横逸纸上的墨梅冷蕊瘦枝,静穆疏朗之间清气逼人,他纵然不甚懂流派笔法,但也知是佳作,遂道:
“画属下不大懂,不过,也瞧得出来这是名家手笔。”
蔡廷初一笑,颔首道:“扬补之的墨梅雅韵孤标,最见凌寒独开的风骨。”一边说,一边慢慢把画卷了。听他这样一说,虞绍珩方知面前这画乃是南宋的画梅圣手扬无咎的传世之作,时谓“得补之一幅梅,价不下百千匹”。他还未来得及感慨,便听蔡廷初道:
“前阵子我到皬山,正巧碰见夫人画梅,亦极赞扬无咎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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