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意思?
那掌柜带着他们穿过通门,往里头的雅间去。雅间走到头,往东边拐了个弯,掌柜停住身,道:“就是这儿了。”
走廊底下的酢浆草一簇一簇的,甚是好看。孟景春低头看看,沈英却带着她进了隔壁的雅间,那雅间与邻间只一堵移门之隔,恐怕连隔壁说话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餐桌上已摆满了菜,沈英便低声同她说:“我今日约了人,先去隔壁坐一会儿,马上便过来,你先吃。”
孟景春点点头,她已是饿急,甫坐下便埋头吃了起来。
她见沈英出了门,不多时隔壁便响起了动静。
沈英进了隔壁那屋,刚迈步进去,屋中那人便笑了:“昨日你喜宴我未赶上,今日这算是补给我的么?”
沈英淡笑不语,施施然坐下。
这人名叫赵向彦,亦是楚地重臣,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也是沈英的昔日同窗。
他又道:“大中午的遣人将我喊过来,贤弟可是有什么急事?”
“不急。”沈英慢条斯理地倒了一盏茶递过去,“先吃饭。”
他这位同窗以廉洁出名,穷得很,平日着发妻做的衣裳,十分简朴,下馆子更是从来没有的事,然沈英这个昔日好友请他过来,他二话不说便搁下饭碗到了。
小二早就送了菜上来,见沈英过来又给添了碗筷,沈英却只是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问说:“这些年过得可都还好?”
赵向彦也是许多年未见他了,知他三元及第,亦知他在京城做到了丞相,这次回来又娶了董肖佚的什么远房侄女做夫人,可谓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憾事。赵向彦抿了一口茶,只回说:“就是那样了。”
沈英不说话,夹了菜给他:“见你比十多年前要清瘦多了,可是太操劳?”
赵向彦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这操劳日子恐怕也快到头了。”
沈英淡淡说:“此话怎讲?”
“你身在京城,离那位那样近,又岂能猜不透他的打算?”
沈英却并未正面回他,缓缓道:“猜是一回事,是不是全靠运气,诸事不能只靠猜的。”
赵向彦笑得淡淡:“那位这样一走,楚地诸事全由董肖佚监理,虽说现下还未出什么岔子,一切都还好得很,但楚地到底是没有主了。”
“恩。”沈英只轻应一声,也不作其他回应。
赵向彦搁下茶盏,看看他,叹道:“董肖佚手段在那儿,底下人现在的确是不敢怎么动,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何况……董肖佚是否一直会留在楚地,也是个问题。不知那位的意思,可是要董肖佚往京城走?”
他话说到这儿已是很明白。今日你沈英找我来,问的十有□是董肖佚的事,而我这般乐意来赴宴,也是为的说这个事,倒不如全挑明了。
赵向彦是难得几个敢谈论董肖佚女子身份的楚地大臣,以前董肖佚有襄王罩着,即便底下有些人质疑董肖佚的性别,却都是不敢说的。
沈英干脆明着回他:“董大人的确是要进京的,但她自己未必乐意。”
赵向彦似是猜到一般,说道:“她自然是在楚地过得自在,若是当真进了京,且不说她太年轻资历还不够,就冲她那尴尬的身份,恐怕朝中也得起大风浪。楚地毕竟弹丸之地,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可那位现下手中是天下河山,委实要难控得多。”
沈英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已是猜透他的态度:“想来赵兄是认为董肖佚留在楚地更好?”
赵向彦又叹口气:“留一时算一时罢,也不是长久之计。”
董肖佚留在楚地,新皇便不会动楚地一分一毫。但若董肖佚一走,楚地无主无监理,恐怕废藩置州也就是短短几个月的事情。
一旦废藩置州,楚地原先这帮臣子,除却已进了京的和分派到地方做官的,其余的便都得闲散在家,顿时没了去处。
从楚地这帮文臣的角度来看,董肖佚留在楚地,无疑是利大于弊的。
赵向彦自然也是这样想的。
沈英道:“赵兄与董肖佚私交也算不错,可有探过她的意思?”
赵向彦笑了笑,却有些无奈的意思:“她不愿走,自然是因为现下这样她乐意,与旁人想必没有多大干系。董肖佚那样的人,又怎会顾旁人死活,这点你应当知道的。”
沈英索性挑明:“她好歹与那位处了这么些年,放下就这样容易?”
赵向彦这十来年算是看穿了董肖佚与新皇的那些事情,苦笑了笑说:“说这话已是僭越了。”
他声音放低了些,又同沈英道:“一年前董肖佚小产过,几乎无人知道此事,被瞒得太深了。两人想必有些误会,虽明面上还是对她宠信有加、一副君臣和乐的模样,但暗地里已近乎翻了脸。”
这消息沈英听都未听过,虽是惊诧,表面上却是淡淡:“虽是这样,多少年的情谊在,又怎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赵向彦毕竟情路走得比沈英要长,便叹口气道:“兴许是倦了罢,人同人之间相识相知,都是缘分到了便很容易的事,但相守却要难得多。那两位也不例外,情路只会比寻常人更难走。”
沈英没有说话。
赵向彦面对一桌佳肴也无心吃了,只说:“你这回若是劝董肖佚进京,劝成了,楚地就得散成一盘沙;若劝不成,楚地还能多撑一撑,不过废藩亦是迟早的事,其实想想现下也并不值得死撑了。”
沈英道:“赵兄乃楚地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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