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是眨眼间,正月便已经平静无波地过去了。然而这平静之下,谢姝宁的yi却更盛了。
不过有一点她却是能肯定的。
江嬷嬷是宋氏的乳娘,在宋家没有长辈的情况下,她的存在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故而江嬷嬷若是病重离世,延陵势必要发讣告来京,绝无人胆敢瞒着宋氏。所以江嬷嬷,至少还活着。
谢姝宁暗自掐算着若送去延陵的信在路上不曾耽搁,延陵那边的回信也及时,那么信应当已经到京里了才是。
可是,据她所知,宋氏并不曾收到任何信件……
一旁的谢翊见她久久不语,悄悄抓了颗窝丝糖,口中呼着“阿蛮”,一把塞进她嘴里去。
这是两人时常玩的,谢姝宁先是一愣,旋即便f了过来,笑着任由糖在口中融化,反手去揪他的脸。可惜谢翊那张脸远不如她自己的这张有福态,瞅准了去捏竟也失了手,倒叫谢翊巴巴地将自己的脸给捏了去。
两人笑着闹着,谢姝宁便觉得似是过去在同箴儿一道嬉戏玩闹一般。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对不住箴儿。直至箴儿三岁,她才将能全心全意地对他,在那之前,长平侯府里的那些糟心事尽数占据了她的时光,叫她根本挪不出一丝来亲自看顾自己的孩子。
好在箴儿自小亲她。
这般一想,鼻子便忍不住酸涩起来。
谢姝宁悄悄别过脸去,重重抹了一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重新转过头来。
陪着谢翊闹腾了会,小小孩子还记挂着先生布置的课业,便带着白芍先huiqu了。热炕上霎时便只剩下了谢姝宁一人,莫名的,有了种一室寂寥之感。丁香瞅瞅她的神色,眉宇间似有几分困倦,便道:“小姐,可是累了?”
谢姝宁点点头,示意其扯了被子来给自己盖上,闷头大睡起来。
同前世不一样,因了三老太太让谢元茂搬到外书房用功读书一事,所以直至此时,陈氏都还没有得手的机会。
三老太太这招,虽隔开了谢元茂跟宋氏,却也在同时阻了陈氏向前的脚步。
不过依谢姝宁来看,三老太太骨子里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一点。她看中的是大局,远非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利。这一点,也恰恰是陈氏最不如三老太太的地方。陈氏的心眼太小,若无三老太太,她恐难以为继。
心中一动,谢姝宁隐在被子下的脸上不由露出个笑来。
……
午后阳光渐盛,隐约间已有了几分春意。
然而,日头却还是冷的。
小憩起身后,谢姝宁用了几块点心,便zhui去寻宋氏吹吹耳旁风,顺便打探下延陵的事。
原本过了一个年,舅舅早该发现母亲已经带着他们上京了才是。可偏生谢姝宁还记得,这一年,舅舅便是过年也是留在关外的。因了什么,她并不清楚,但舅舅这一回不能及时察觉,她却是知道的。
这世上的事,一桩桩,都像是命定的一般。
父亲上京受伤,恢复记忆;江嬷嬷病重,不得同行入京;舅舅有事耽搁,无法入关——
全都这般巧!
脚迈出了门,她甫地一仰头,便见只因冬日囤脂而显得圆滚滚的麻雀扑棱着翅膀从她眼前掠过。冷风席卷过它的翅尖,寒意侵蚀,它似乎努力想要飞得快一些高一些,却有些力不从心。
谢姝宁透过远处才冒出几颗绿芽的稀疏枝桠,目送它远去,心中百感交集。
她脚下踩着的地,是谢家的地。她身处的谢家大宅,便似一张虎口,流着贪婪的口涎,妄图将她跟母亲兄长一道如鸟雀般吞吃。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小姐可是觉得冷?”丁香瞧见了,急忙问道。
谢姝宁摇摇头,收回视线,并不吭声。
她年纪还太小,小到费尽心机,也只能改变些旁枝末节的事。
走至回廊处,四下无人,前头却忽然冒出来个眼生的婆子,见了谢姝宁便笑了起来,道:“八小姐您在这呢,奴婢正寻您呢!”
见她一副自来熟的,谢姝宁不由想起了已经被她整到庄子上去了的李妈妈。她不动声色地止住了脚步,将手攀在绿漆横栏上,冲着丁香道:“这是谁?”
府里的丫鬟婆子除了过去在她身边伺候的,还有三老太太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她大多都记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不等丁香开口,迎面而来的婆子便自己说道:“八小姐不记得奴婢了?奴婢是在五少爷跟前伺候的成妈妈。”
谢姝宁挑眉,拽了丁香的手就要走人。一个陈氏安置下来的婆子,不值得她搭理。然她还没往前迈步,这成妈妈便挡住了去路,面带诧异地道:“八小姐别急着走,是五少爷派奴婢来寻您的呢。”
“哥哥让你来的?”谢姝宁听到她提及谢翊,不由微怔。
成妈妈见她神情似有松动,趁机道:“可不是嘛!五少爷说要去池子里看锦鲤,使奴婢唤您一道去呢!”
听到池子二字,谢姝宁只觉得眼皮一跳,抓着丁香的手蓦地用力,急声道:“冰都未化,哪有什么锦鲤可看?是哪个唆使他去的?”
一着急,她说话时便不由自主带上了昔日身为侯夫人时严厉的语气,唬得成妈妈惊讶不已,讪讪道:“这……是五少爷自个儿要去的,并不曾有人唆使。五少爷说要去看锦鲤,奴婢几个也拦不得呀。”
谢姝宁恨不得冷笑两声才好,谢翊身边的白芍虽不聪慧过人,可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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