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时候。
皇帝凝视着阿秀，苦笑：“连国师也背叛朕了。”
阿秀目光微微一凝。
“我只有你了。”皇帝继续道，而后像一个寻求庇护的小兽，把头埋在阿秀怀里，呢喃着。
过了许久，阿秀发现皇帝没有多余的动作，这才发现他睡了过去。她便保持原有的姿势，许久未动。
看着皇帝的发顶，阿秀心中酸涩不已。
*
皇帝又做噩梦了，在梦里，他还不是那个掌握着众人生死的帝王，只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孩。
当他还在襁褓中时，便开始记事了。
有时候他很痛恨自己这种惊人的记忆力。
“道长，您放心，我们夫妻定会将这孩子当亲生孩儿看待。”一对多年无子、穿着华服的中年夫妇从一位道士手中接过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感激地说道。
道士最后看了孩子一眼，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这对夫妇倒也守信，在前几年，待他视如己出。
谁料，在他四岁生日那天，从不洗手做羹的养母，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
这天，这碗面，将他从天堂打落到地狱。让他觉得先前几年欢乐的时光就像是一场笑话。
可当时浑然不知危险到来的他心中欣喜，在养母关怀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而后莫名沉沉睡去，明明还未到睡点。
在他昏睡的这期间，他隐隐约约听到养母的啜泣声，养父的叹息声，车轮滚动声，刀剑相向声。
他曾想睁开双眼看清情形，奈何眼皮太重，都抬不起来。
他感觉自己被抬到了一间阴暗潮湿的地方。
养尊处优的他自然无法适应，但碍于身体无法动，只能生生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可以行动。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监狱里，那里潮湿，气味古怪。
他当时心下惊恐，握着有些生锈的栏杆想要呼唤人，问清情况，可是一开口，发现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心中骇然，跌坐在潮湿的地上。
片刻之后，来了两个神色不善的狱卒，交头接耳地议论了些什么，才将他带了出去。
他不知道他们要带他去哪。他曾挣扎着想让狱卒发现自己的异状，但他们视若无睹。
虽然不知自己会被押去哪里，但是他心中有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他和一群与他一样狼狈的人一起被押赴刑场。
刑场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他们指着他，议论纷纷。
透过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他竟看到了养父养母。
他的眼底迸发出光芒，就像离岸的鱼见到水一般。
可是，当他们对上他求助的目光，立刻尴尬地错开，逃也似地转身离开。
☆、真相
菜市场上，人声鼎沸。
对面的茶楼上，一个女扮男装、戴着斗笠的女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而后放下，目光一直停留在刑场中的那个小孩身上。
“小二，我问你个事？”女子突然出声，拦住从桌旁走过的小二。
她手遥遥一指，指着热闹的人群，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她见状，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将事情说清楚了，它就是你的了。”
小二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锭银子，然后满脸堆笑：“客官，您问我就问对人了。”
他凑了过来，环顾四周，见没人看他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楚王您知道吧！”
她微微颔首。
小二心中暗暗吐槽，您都不接话，让我怎么延伸出去，真是个闷葫芦。见客人神色不耐，小二也不好再卖关子了，只好自己说下去。
“上个月，皇上一时兴起，微服出巡。不料途中遭刺客行刺。皇上龙庭大怒，下令严查此事，最后种种证据皆表明是楚王所为。楚王为人正直，素有贤名，平日甚是孝悌。皇上起初还不信，可后来见证据确凿，也不得不信。派兵捉拿楚王，楚王听得风声，当机立断地逃离京城。皇上得知此事，心头火起，下令将楚王府的人押赴刑场抄斩。故而有了今天这一出。”
随着小二的话，女子的神色越来越差，眉头紧皱，挥了挥手：“好了，你先去忙吧。”
小二拿过金子，喜滋滋地走了。
她注视着远方，密切关注着情况。
午时已到。
刽子手刚要举起刀，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吹得人睁不开眼。不久，风停了，监斩官惊恐地发现少了一个犯人，楚王独子秦让。
与此同时，茶楼的小二也惊讶地发现，不久前和他说话的客人已然不见，桌上留下一些银子，证明对方曾经来过。
*
女子提一个羸弱的小孩，御风而行。
风太大，吹得小孩睁不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终于停了下来，落到地面，将小孩带到一个茅草屋。
女子这才摘下斗笠，放在桌上。
小孩一脸防备、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我叫阿秀，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女子的眼光中包含着很多东西，那时的他还看不懂。
他本来不相信，可阿秀用事实践行了她的承诺。
在之后的三年内，阿秀带着他寻医问药，治好了他被毒哑的喉咙。能说话之后，他曾问阿秀救他的原因，但阿秀当时回答时机未到，要待他长大些再告知。他也不再追根究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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