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若是吃了亏,眼眉倒立,分明是个不让人的,如今见了,倒和听说中的大相径庭,连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曲江烟穿着天青褙子,底下一条玉色罗裙,素雅又温婉,倒是正合了她对儿子姨娘的万般要求。
哪还有从前妖妖乔乔、轻浮嚣张的模样?
曲江烟一瞧孟夫人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这番打扮、做派入了她的眼。
她原也不想刻章讨好孟夫人,反倒是巴不得还做从前红绡的打扮,好让她嫌恶,从而作耿,打发了自己出去,可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她只有在孟夫人这留了老实、本份的形象,回头孟逊发作起来,自己才好有辩驳的余地。
果然孟夫人一肚子的话都改了声气,笑着叫曲江烟过来打量了一时,才让她坐了,说起闲话。
曲江烟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谨守规矩,当真是大家闺秀般纹丝不动,孟夫人十分满意,不由的就对曲江烟寄予了厚望:“几年不见,你倒出落得越发出挑了,可见当年我没看走眼,你是个好的,又细致、妥帖,有你在子谦身边,我也放心,他行事不羁,你素日温言多劝着些……好说也老大不小了,等他娶了妻,生了儿女,膝下有靠,我这当娘的才算放心。”
曲江烟轻声对答:“奴婢不敢有违太太吩咐。”
孟夫人见她如此柔顺,立时大喜。
可曲江烟随即就又为难的道:“只爷是个极有主见的男子汉,岂会听信奴婢之言?”
他连他亲娘老子的话都不听,会听自己的话?
孟夫人哄着她道:“子谦性子有点儿急是真的,可有你在身边时时处处多加提点,哪怕听个一言半句,也是你的功劳,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什么叫“性子有点儿急”,她算个什么东西呢,敢在他耳边絮叨提点?只怕他名媒正娶来的妻子说的话他都不待听的,何况是自己?
这功劳听着好听,却不那么好领。
孟夫人却不等曲江烟再推辞,当下就叫了管事媳妇来:“红绡的月例从原由来的一两提到二两吧,每月再从我的份例中拨出八两来。”
这便是通房的待遇了。
未曾有功,先行打赏,孟夫人也是个人材。
银子又不烧手,为什么不要?曲江烟忙起身谢主子恩典。
她心里主意大着呢,甭管孟夫人说什么,她哼哈应了就是了,至于劝不劝孟逊,孟夫人还能管得事无具细?
孰不知曲江烟这样不争不抢的性情倒得了孟夫的意,越发瞧着她顺心如意,除了相貌看着有些碍眼——算了,横竖那女人已经死了,有这么个赝品在儿子身边,没准还能把他的心笼络住呢,横竖一个通房、姨娘,将来也不出门做客,便是搁在儿子身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夫人又瞧了瞧曲江烟,见她头上还是根乌木簪子,不由的道:“这也太素净了点,我那还有两枝玳瑁镶红宝的钗子,我嫌太艳了,倒正合你这个年纪……”
既赏了簪子,不免又嫌她身上的衣裳颜色太素,又赏了两身衣裳,知道她回家,又格外赏了几匹尺头,林林总总,倒是包了两大包袱。
曲江烟从前只有赏人的份,今儿倒是头一回得了别人的赏,瞧着这些虚热闹,眼里不见欢喜,倒只是嘲弄和悲凉。
孟夫人知道她身边有个小丫头,特意把竹纹叫上来敲打了一遍,叫她好生侍奉曲江烟。最后又拉着曲江烟的手,好一番嘱咐,许她回去住一夜就回来。
家里又没个亲娘,就那么个爹,回去不过是应个景。
却不知因这回许曲江烟回家,倒惹出一场祸事来,当然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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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印章
曲江烟带着竹纹,辞别了翠脂、香凝几个,在她们艳羡的目光中回了府外头自己的家。
朱家离孟府不远,只隔着一条街,孟家替她叫了车,不过走了两刻钟便到了。
这是曲江烟头一回出门,打出了孟府,她就没来由得先呼了两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这空气都是甜的。
可等到了朱家,她扶着竹纹的手下了车,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
这家可真够破败的,门都被人踢碎了,不过是勉强支应在那儿做个摆设,倒也不怕贼人进来偷东西,实在是家徒四壁,偷无可偷。
屋子里也又黑又脏又乱,不知多长时日不曾收拾。
曲江烟直皱眉。
朱三旺在一旁讪笑道:“知道你今儿回来,我昨儿特地叫了个粗使婆子收拾了收拾……”
这还叫收拾过了呢?院里倒罢了,屋里可是连下脚地都没有,让曲江烟在这住一夜?打死她也不肯的。
朱三旺没有妻女,冯氏这做大伯母的便主动过来接着曲江烟,见她面色不悦,忙道:“你爹多日不着家,家里又没个女人,行动坐卧不大方便,你还是住到大伯娘那里,正好你姐姐今儿回来,你们姐俩个叙话一块顽去。”
朱三旺道:“是这话,你大伯娘待你就和亲闺女没俩样。”
曲江烟只能谢过冯氏,过到冯氏这边来。
朱三旺的大哥名叫朱伯福,今年四十开外,是庄子上的小管事,和儿子长年不在家,家里只冯氏和一个儿媳妇,是娘家侄女小冯氏。
还有一个女儿红绫,今年十九,比红绡大两岁,已经许了人,生了个儿子不足一岁,得了亲娘嘱咐,知道三叔家的妹妹回来,一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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