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啟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呢?他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最圆滑的人。该笑的时候笑得适合,该哭的时候哭得适度,看似刀剑不入,其实就是一片虚无。
他很累,装得很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即使不装都能与这个朝堂和谐共存,更不知道自己当初让顾容离开是对是错。顾容啊,太单纯,太直率,对这世间的好与坏都有最真实的反映。如果任由他继续待在自己身边,难保有一天自己会护不了他。可是,让他走了,自己的心也就空了。
正想着的时候,陈侃走到了他面前,轻轻推了他一把,在他身边坐下,问道:“你想些什么呢?”
萧啟不欲与他交心,自然不会以诚相待,只是随口道:“不过是些琐事,在想今日是否有遗漏之处。”
陈侃也知道萧啟那难以亲近的性子,只好转移话题,道:“我跟你提起的那个慕容珍,她好像挺信任我的,真想看看她知道真相后的样子。”他丝毫不畏惧地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萧啟早已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
萧啟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神色,大概是担忧。他对慕容忱总怀着一丝愧疚,总觉得如果他能早到一点,也许他就不会死,也许那未尽之言里还有些别的东西。他不忍心看慕容珍被陈侃利用,可是又能如何呢?他势单力孤,如何能扭转局势?
“她好歹也助了你一臂之力,到头来还是放她一马吧。”
陈侃不知慕容忱那一桩事,只觉得这是萧啟妇人之仁,便道:“斩草还需除根,不然后患无穷啊!你这人就是太过仁慈,真不知道你在战场上是如何杀人的。”
萧啟只是笑笑,没再说话了。战场?他倒是真想去那里。如今,他终于领会到了张掾当年没追回秦遥夜时的愁了。
没多时,萧敏和萧放也来了。见他二人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便笑道:“你们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要喝酒便直说啊!”
陈侃顿时乐了,他确实想喝酒,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看出来的。其实,他刚刚想起了秦遥夜。一想到她还在萧敬身边,他就既生气又无奈。当初他本想半路把秦遥夜拦截了带回来,可是当时实在不适合这么做。他唯有等待,等待合适的时机,然后再把她抢回来。
侍从们很快就送上了酒,天色也渐渐晚了,这四人也就无所顾忌地喝了起来。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好不痛快。萧啟和陈侃兀自喝着酒,只是不怎么说话。萧敏和萧放也知这二人向来有些合不来,便尽心地做着中间的调解者。因而,这一场景看来倒是蛮和乐的,萧钦见了,也是心满意足。
第30章 城门闭锁如钟碎
时值春末夏初,整个京中要冷不冷,要热不热,这天气简直是六亲不认,不管是谁都被折腾得不知该如何穿衣。哪怕是王公贵族,也是一会裹多一点一会又脱下一件,实在是烦人得紧。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天气已是难耐。对于小孩子来说,自然更为难办了。萧容出世也才几个月,对环境的适应还不是很迅速,一个不小心就因为着凉而病了。整个汝y-in侯府都为她的病着了慌,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j-i,ng神来照看她,生怕她熬不过去。
不过,这场病没用几日就过去了。汝y-in侯府正松了一口气,却不料,西塞守将自立为王,即将挥军东来的消息传到京中了。顿时,汝y-in侯府里的不少人都彻夜难眠了。
汝y-in侯辗转反侧,又兴奋又担忧。其实,当初他和阳陵侯合作并非本意,而是迫于形势。今上并非全然信任汝y-in侯府,处处都防着点什么,还让萧啟随军打仗,这让他不太乐意为今上披肝沥胆。这一点其实还不足以让他参加叛逆之战,真正的因素在于萧钰。
自年少时喜欢上唐云卿以后,萧钦就一直看不惯萧钰,也曾暗暗地诅咒他早点去死。后来,唐家提出毁了婚约,他高兴了好久,立马就派人上门提亲了。他原本以为,唐云卿就算是块石头也要被他捂热了。但是,她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不仅如此,还做出了与萧钰苟合的事来。
汝y-in侯府是百年大家族,极其看重名望和声誉,就算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能轻易休妻。更何况,他还是希望唐云卿能够回心转意的。于是,他只好把矛头对准萧钰。
然而萧钰身份复杂,他又不能亲自动手,更不能揭露萧钰的身份。这个时候,阳陵侯府要求合作,他便答应了,顺便提出了一个要求,事成之后帮他杀了萧钰一家。
因此,这一晚对于萧钦来说,真是既难熬又喜悦的时刻。他感觉,已经离萧钰的死期不远了,也离自己重新拥有唐云卿不远了。
而萧啟呢?他是完全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但是他是汝y-in侯的儿子,他不得不参与其中。如果问他希望陈孚是胜是败,他也说不清楚。胜了,他们一家都有从龙之功,荣耀非常;败了,他们一家就是待罪之身,死生难料。
按理来说,他该期待的应该是阳陵侯的胜利。可是,曾经在西塞的几乎身亡的经历以及慕容忱扑朔迷离的死亡,一次次地提醒着他,陈氏父子不可信,他也不愿意相信。
这么一想,他就又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不管这朝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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