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银翼侯传至宫中,得到内官传来的口谕之后,再会同几位臣僚处置。虽然传递
不便,但在夷南,祭礼向来与国战并重,人人都以之为荣,丝毫不觉得繁琐。
车骑在王城西南一处僻静的院落停下,银翼侯道:「那人就在此间。」
鹤舞道:「我去见鹳辛。还有祭彤。他的毒伤不知全好了没有。」
银翼侯对鹤舞十分喜爱,说道:「老夫与你同去。少顷再去见见申服君。」
说着他从马上俯下身来,低声道:「三日后祭礼完毕,宫中将举行大宴,你
想办法务必请那人出席。」
子微先元道:「把申服君那边安抚好,不管那人是谁,我就是跪地相求,也
把他求到宴上。」
银翼侯竖起手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子微先元抬掌与他轻轻一击,银翼侯如释重负,大笑着纵马
离开。院内孤零零竖着一座不起眼的小楼,楼内四壁索然,如同空室。只在厅内
铺了一张竹席,席前放了一张云足漆几。一个女子并膝跪坐在几后,正一手牵着
衣袖,垂首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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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发披肩,白衣胜雪,腰间系着一条鲜红的丝绦,身形完美得如同画中人。
听到脚步声,她抬脸,露出一双优美之极的凤目。
子微先元心头彷佛被一个东西温柔地撞了一下,面前这女子虽然素昧平生,
却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与她已相识一生一世。
那女子嫣然一笑,「公子请坐。」
子微先元有些笨拙地除去靴子,坐在对面席上,客气地拱了拱手,「澜山云
池子微先元,见过姑娘。」
那女子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然后挑起唇角,用他的口气说道:「源下凤清菊,
见过公子。」
子微先元动容道:「苍虬源下宫!」
源下位于南荒最高的苍山,自天子乘龙南游,会仙人于玄峰瑶台,数百年来
早已名传天下。传说苍山有玄峰高及天际,是天界诸神往来天地的仙山,源下宫
就在玄峰之巅。苍虬只是一个小部族,人丁稀少,由于地势高绝,极少与外界接
触。源下宫也是秘御法宗中最独特的一支,每代只有一名传人。以这样微薄的势
力跻身于秘御法宗,自然有它的不凡之处。
作为维护天人之界的源下宫传人,难怪凤清菊一到夷南就被尊为贵宾,接入
王宫居住。
问题是子微先元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指名要见自己,又不好开口相询。凤清菊
也不急于开口,她递了盏茶来,两人隔几而坐,谁都没有作声。
子微先元拿起茶盏,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那茶色泽青碧,入口略带苦涩,饮
下时却满口生津,回味甘甜。
凤清菊道:「源下宫后有株茶树,每年采撷一次,制成茶后色如翡翠,因此
名之翠液。」
一盏茶饮完,子微先元只觉神清气爽,一路上的辛劳似乎不翼而飞。凤清菊
道:「公子从碧月池来,不知碧月池现下如何?」
子微先元将他在碧月池的经历仔细说了,凤清菊听得极为仔细,待子微先元
说到自己中了噬魂血咒,不得不裂伤身体毁去血咒,凤清菊目露讶色,说道:「
你的伤怎么样了?」
子微先元拍了拍腰侧,「一点皮外伤而已,早就好了。」
凤清菊笑着摇了摇头,「未必有公子说得轻松吧。」
子微先元苦笑道:「仙子法眼无差,这几日如果与人动手,我怕会血溅五步。」
凤清菊道:「这样去除血咒,没有送命已经是万幸了。」
「事急从权,顾不了那么许多。」子微先元道:「下咒那人也许对我没兴趣,
所有的咒语都是为月大祭司而设,我才躲过一劫。不然咒术就该深入我血肉了。」
「当日在枭峒,你只与那个年轻人接触过么?」
「就他一人。」子微先元道:「我可以发誓,他在我手里不可能做出任何手
脚,事实上他也没有任何动作。不过他却知道我的姓名来历。」
凤清菊思索片刻,「这种窥人心神的妖术,翼道也是有的。也许是巫羽在背
后操纵。」
子微先元摇了摇头,「当时巫羽正隐瞒身份,与申服君和巫耽交手,未必能
分心顾及到我这边。」
两人推详良久,也无法确定是谁下的血咒。子微先元说完自己的见闻,然后
道:「原来仙子是为了峭魃君虞而来。」
凤清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好像松了口气?」
子微先元笑道:「那是当然,有仙子相助,峭魃君虞时日无多了。」
凤清菊道:「公子错了。」
「哦?仙子见我难道不是为了枭王?」
「不是我要见你,是另一个人。」凤清菊缓缓道:「除了你,她谁都不愿见。」
子微先元心头一震,脱口道:「大祭司!」
凤清菊点了点头,「她在楼上等你。」
子微先元平静下来,慢慢道:「是你带回来的?」凤清菊并没有明说。但如
果大祭司要她援手才能回夷南,不是法力尽失,就是受了禁制,也许还受了重伤。
凤清菊没有作声,她取出玉箫,低低吹奏起来。
子微先元长身而起,登阶上楼,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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