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以后,我很留恋地回头望望私人会所,心里暗骂邓繁荣,老子早晚上这儿潇洒一回。情绪低落!沉思中我突然回过味来,邓书记讲的那个关于司机的笑话,什么意思!是否也讽刺我?
校长助理,狗屁,无非一个跑腿的,说穿了和司机没什么区别。邓繁荣,一个土八路而已,凭什么那么横?带着三分无奈和七分抑郁,我率领司机们找了一家豪华饭店,当然没有领导们的私人会所气派,但也相当不错。点菜时我格外大方,反正花学校钱,记领导帐上。司机们不敢托大,围着我不住地拍马屁,宁作鸡头不作凤尾,在这群人中,我是老大!
话虽如此,我却始终乐不起来,想起邓繁荣,越喝越窝火,看着其他人海吃。折腾很晚才带着大家回校,路上我感觉有点醉,因此提前下车。等司机们一走,夕阳如画,我慢慢走上一大桥,孤零零地看着春潮泛滥的湘江,心里更加郁闷。本质上说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一年多来,个人生活变故迭生,沦落在此实在情非得己。人生地不熟的,每逢独处,就有沉重的孤寂感,邓繁荣今天不客气,更令我深感被排斥。尽管黎锦待我不错,但毕竟还是寄人篱下,如果黎锦是皇上,我仅仅是他驾前的宣旨太监。唉,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啊!落寞不期然袭上心头。桥下的江水无声远去,几艘货船吭吭哧哧的,身后的汽车懒懒而过,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一切都让人生厌。
街面水泥地依旧散发着热量,不能久待,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桥头北侧的体育场工地上,农民工们干得正欢,茫然四顾,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白楼,南海道洗浴中心!顿时一激灵,不由自主打个冷战,身体马上开始有变化。那是本地一大景观!随时上演风花雪月的故事。今天周五,此刻——晚饭时间,应该安全。我犹豫啦,末了把心一横,左右张望一眼,低着头迅速下桥,溜墙根钻胡同,迂回前进到洗浴中心,在门口没做任何停留,直接闪身进去。
边脱衣服边琢磨,这里的最高收费是八百八,本地最贵的,以后弄张餐饮发票,可以算在领导们的会议费里,不必自己掏钱。
先在下面的桑拿房磨蹭了一会儿,服务员见我心不在焉,一个劲儿劝我上楼,我当然知道楼上有什么好东西,还用他提醒?可内心很犹豫,去还是不去?像哈姆雷特那句名言:活着或者死去,这是个问题!每一次进洗浴中心都会翻来覆去的权衡,一旦踏入这里,无论上楼与否,人就有原罪。曾经详细分析过自己,越有人劝我我越不喜欢上去,如果没人搭讪则十有会主动堕落。听说这里有一种新奇的游戏,几乎可以媲美西门大官人的葡萄架!
磨蹭够久啦,路过桑拿房门口时,我轻声对站在门口的男服务员道:“想洗个盐浴。”小伙子相当机灵,杨柳细腰外加眉清目秀,标准的东北纯爷们,形象和小沈阳绝对有一拼。马上紧跟着我道:“老板,这边请,您要全套的还是半套的,全套的八百八。我们这儿技术一流,小姐保证是极品,来全套的吧!有没有熟悉的小姐?其实,谁愿意找熟悉的,对不对,出来玩图的就是新鲜!您喜欢胸大的?个高的?瘦的胖的?要不然我帮您安排,保证您满意!”
我板着脸点点头,他高兴极啦,悄声对我道:“走这面直接进包间,免得碰到熟人,我老乡才从北边过来,老年轻啦,长得贼水灵,接受过专门训练,活绝对地道。给您介绍一位?两位?不满意可以换!”
我竖起一根手指再次点点头,小伙子更加高兴:“好咧!老板您等好儿吧!”
一进包间我就愣住了:玻璃墙,玻璃吊顶,这就是传说中的炮房?据说是香港人的发明,一派意乱情迷的景象,宛若武则天的镜室。走进里间站水龙头底下,凉丝丝的自来水刺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盐浴有个屁劲!直奔主题吧。想到这儿,我连浴巾也没披,赤条条地走出来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继续打量。
两匹长长的红绸从天花板倾泻而下,半空中打个结,一直拖曳到宽大的床上。红绸不是装饰,是一架华丽的秋千。秋千,和孤零零的圆床,是房间里唯一的真实。周围一派虚幻,光怪陆离,无处不在的玻璃映照出多重荒诞的时空,虚拟的时空像重重魅影,扭曲着眼前的真实,一切仿佛是为魔术师布置的。
又仿佛置身于达利的抽象画里,床,像一架通往地狱的升降机,承载着我的;我则像一具等待解剖的死尸,烘托着头上的秋千;而秋千,则像一缕袅袅的艳丽亡魂,像幻化在空气中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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