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时的初中不像现在这样,课程那么多,排的满满的,那时的初中,除了政治、语文、数学,就还有一门自然科学,政治读毛著读语录,语文也是学习毛泽东同志的诗词居多,什么“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啦,什么“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啦,什么“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啦,再就是鲁迅的一些文章。如果不是范老师给我们补充营养,我们真以为世界上就只有两个文学家,一个是国家领导兼诗人,一个是教授兼作家。比较起来,自然科学还比较有趣,那位秃顶的瘦瘦的张老师给我们讲气候变化,讲九大恒星,讲炎热的赤道,寒冷的两极的时候,课堂是最安静的时候。
所以,我们轻松的很,上午两节课,下午一节课。
我和大春常常还会去学校门前河去摸鱼捉虾,就像读村学时那样,因为我们有太多的业余时间。
自从大春与那只小黄猫建立深厚的感情以后,我们的这一活动就更有了积极的意义。
我们的方法很简单,根本不需要专业工具,只要一块大小适中,轻重恰当的石块,而这样的石块沿河两岸比比皆是。
中午,灿烂阳光之下,通常浅滩的小鱼儿都会躲到石头底下,因为那里相对凉快一些,这时候,你只要把手里的石头对准水中那只石头狠狠砸下去,躲在下面的鱼儿就会被砸晕,你翻开石块,战利品就已经在下面了。我们这种方法严格说来不是捕鱼,而是砸鱼。
我常常会对大春说,我们好像回到了旧石器时代。
我们很少空手而归。
我们除了喂饱小黄猫的肚子,剩下的就会在石滩上晾干,晾干
后的小鱼就成了鱼干。这样的鱼干我们积下不少。
我们可以像原始社会的人那样去捕鱼,但不能像他们那样去生吃鱼。
我们得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些木乃伊一样的鱼干。
我们试探着与伙食管理员沟通,看看能不能从他手中换些钱或者菜饭票。
伙食管理员姓钟,人长得矮矮胖胖的,只有小学文化,文化水平比我们还低。我们当面尊称他钟老师,背后叫他钟胖。
我们捏着那包鱼干找到正在厨房帮忙择菜的钟老师。
大春背着手,把鱼藏在身后:“钟老师,我们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钟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睛也没抬一下。
他奶奶的,一个勤杂工,架子比校长还粗。
因为有求于人,我们不能不或略他的态度,陪着一副笑脸。
大春说:“我们有一些鱼干,能不能卖给学校?”
“你们哪来的鱼干,该不是偷来的吧?我不能要。”
我解释说;“这些鱼是我们利用中午的时间从河里弄来的,来路绝对清楚。”
“那也不行,谁知干净不干净,学生吃了生病怎么办?”
大春脾气好,脸上依然堆着笑,我却气得不行,恨不得在他圆圆滚滚的肚子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不要就不要,还说出那么多难听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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