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才女,但起码能读书识字。定亲之后,姑娘们就不再上学,专心于女工针黹,静待出嫁。
容朝女子若是终身不嫁或是大归,有才学的便可进入咏雪书院做女先生。求得一个栖身之所和一份束脩。薛家的女先生便是大归进的书院,身上总有股缠绕不去的怨气,为人也颇严厉。薛汲颜和薛沅颜都怕她,能有借口不去就不去。
病了一个多月,也不知功课落下了多少。薛汲颜想想就头疼,拿被子捂住头。
薛沚颜笑道:“眼看妙姐儿也要入学了,你这做姐姐的也不立个好榜样。”
薛汲颜依旧不动。
“好罢,不说上学的事情了,我眼巴巴地送东西过来,三姑娘不看一看么。”
薛汲颜从被窝里露出一张睡得红扑扑的小脸,笑道:“二姐姐带了什么好东西”
薛沚颜无奈道:“去明镜庵的路上,我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忘了?”
薛汲颜这才坐起身来:“是乐器?”
薛沚颜点点头:“要是不想看,我就拿回去了。”薛汲颜忙扯住她的袖子,道:“要看,要看。二姐姐你在窗边坐一会儿,我这就起来了。飞鸢,奉茶。”
薛沚颜今天穿了月白色兰叶纹褙子,下着浅碧色留仙裙。坐在窗边悠悠地闻着茶香,有一种宁静悠远之美。仿佛置身于空山幽谷之中,身边林泉相映,流水成诗。薛汲颜梳洗完毕,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薛汲颜静静地立着,心中一片平和。
薛沚颜抬起头来,笑道:“三妹妹好了也不同我说话,呆呆看着作甚。”
薛汲颜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笑道:“好姐姐,快给我看看罢。”
薛沚颜朝采芸一招手,采芸将手上的绸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露出一长一圆两样乐器,长的那个上部分是个葫芦,下部分由三根竹管组成;短的那个大如雁卵,上有六孔,上一、前三、后二。两样乐器身上都雕了花草图案,坠了流苏,十分精致。
“长的那个叫葫芦萧,圆的那个叫陶埙。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薛汲颜才十三岁,正是鲜艳的年纪,葫芦萧音色甜润柔和,正与她相配。她两样都拭着吹了吹,听听音色。最后却拿起了陶埙。
薛沚颜惊讶道:“我以为你会选葫芦萧的。”
薛汲颜笑道:“这个小,应该比较好学罢。”
薛沚颜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个原因。
其实,薛汲颜选陶埙,是觉得它的声音有些熟悉,上一世,在许多个漆黑的夜里,她裹着被子在寒冷萧条的紫云阁哭泣。不知是谁家的无眠之客,吹起绵长悠远的曲调,远远地飘进来。她听着听着,就忘了哭泣,慢慢睡着。这声音,似乎有一种驱散痛苦的魔力。
“二姐姐,你什么时候找师傅来教我。”
薛沚颜道:“你跟母亲说一说,她自会帮你找来。”
薛汲颜奇道:“你不是说柳姨娘的家人认识乐师吗?你帮我去和柳姨娘说说。年底你及笄了,我送你一份大礼。”
薛沚颜喝了口茶,淡淡道:“姨娘的家人最近不常来了,怕是生意忙罢。找师傅的事,是不成的了。”
“噢。”薛汲颜眨了眨眼睛。怎么感觉二姐姐提起柳姨娘不怎么高兴,难道母女两吵架了?
第八章
“春莺姐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飞鸢在院子里笑道。
“三姑娘安好。”春莺打起潇湘竹帘,笑道:“正好二姑娘也在,省的我再去枕萤洲跑一趟了。”
薛沚颜道:“母亲找我们有事?”
春莺笑道:“是好事,这一月的绸缎和宫堆纱花到了,夫人叫小姐们去挑一挑。大姑娘已经在夫人那里等着了。”
薛汲颜笑道:“咱们快去罢,再不走大姐姐就把好的先挑了。”
两人前脚刚到,二房的三姊妹也来了。
谢夫人笑道:“我都分好了,两房都是九匹绸纱三盒纱花的,你们既然来了,我就不用送过去了。”
薛沅颜笑道:“不用劳烦大伯母,我们自己来拿就好。”眼睛却极快地扫过桌上,上边两堆分好的事物,料子果然是一样的,只是花样不同。她的脸色好看了些。
谢夫人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笑道:“你们姐妹都在,刚好相互帮衬着看看,谁适合穿什么颜色,每一匹适合裁成什么样式。”
薛沁颜道:“我都看了,这匹鹅黄兰草纹的适合二妹妹。那匹白底枫叶的适合三妹妹。”
薛汲颜道:“二姐姐有好几件兰草纹的衣裙,不如换那匹湖蓝色的。”
薛汲颜道:“湖蓝色大姐姐穿着更好,我倒是喜欢那匹湖绿云纹的。”
谢夫人看着三个女儿凑在一处,叽叽喳喳说着,嘴角禁不住扬了起来。反观二房那边,薛沅颜没有选完,两个妹妹就站在一边不动。谢夫人暗自摇了摇头。
薛沅颜看上了其中六匹,又怕被人说苛待两个庶妹,踌躇不定。薛涓颜踮起脚,在薛涴颜耳边悄声道:“四姐姐还没选完么?妙姐儿喜欢那匹石榴红的。”
薛涴颜轻声道:“就快好了,妙儿再等等。”
“母亲说过,想换帐子和迎枕,我这次就多选两匹。”薛沅颜转了转眼珠子。
大房三姐妹听见,停下了交谈。做帐子根本不需要这么好的料子,再说,顾夫人三十多了,也不喜欢这样鲜艳的颜色。
妙姐儿喜欢的石榴红就在那多选的两匹之中,她看了看五姐姐,黑葡萄似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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